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一直到淩晨蘇婉凝才稍微閉目淺眠,可沒多久,就被外麵一陣聲音吵醒了。
睜開眼睛之後,蘇婉凝還迷蒙了半天,耳邊聽著那喧鬧的聲音,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大聲念著什麼。
這樣也睡不了了,蘇婉凝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推門走了出去,剛剛到院門口,立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晨曦微露,一片清冷,陽光透過乳白色的霧氣照在那寬大的院場上,這裏早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在一起練功,有的人飛簷走壁,身輕如燕,有的人揮舞拳腳,虎虎生風,劍光如電,刀勢如雷,而他們一邊練功,一邊大聲吟誦著,
“結發未識事,所交盡豪雄。卻秦不受賞,擊晉寧為功。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
而黃天霸就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見蘇婉凝站在門口,便走過來,“這麼早就起了。”
他的話,好像蘇婉凝不是人質,倒像是來這裏做客一樣,蘇婉凝微微笑了笑,“沒想到,這裏的人這麼勤奮,這麼早就起來練功。”
“要做大事,可不能懈怠。”
大事?蘇婉凝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感覺到什麼,笑了笑,岔開話題,“有事嗎?”
“嗯,我想求黃爺幫蘇婉凝一個忙。”
“你說。”
“州府有一個侍女叫如月,她的弟弟被銀環毒蛇咬了,您能救救她弟弟嗎?”
黃天霸看了蘇婉凝一眼,“都這樣了,難為你還能想到這個。”
蘇婉凝笑了笑,“蘇婉凝總覺得,自己老是闖禍,救人一命,也許佛陀會保佑我也不一定。”
聽了蘇婉凝調侃的話,黃天霸的眼中也透出了一絲笑意,搖頭道,“好吧,藥鋪裏練過幾顆,是給山上的蛇農準備的,我讓人送過去。”
“多謝黃爺。”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蘇婉凝看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和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正要轉身離開,隻見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攔在了蘇婉凝麵前——韋副堂主。
蘇婉凝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淡淡道,“請讓開。”
“你倒是從容得很,真當這裏是自己家了?”
“蘇婉凝不把這裏當自己家,也離不開啊。”
“想離開,容易啊。”,他說著,眼中露出了一絲戲謔的陰狠,“蘇婉凝可以讓你很快就回州府去。”
“回去?”,蘇婉凝心裏一動,他可不像是這麼好心的人,於是問道,“你們肯放我走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他笑了笑,那雙沒有笑意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絲陰鷙,“黃天霸是不是和州府人勾結?”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這個院子裏的人都聽見。
蘇婉凝一聽,立刻說道,“你說什麼,他怎麼會和州府的人勾結?”
“難道不是嗎?如果他沒有和州府的人勾結,為什麼我們每一次行動,州府的人都提前有防備,而且你對他好像還很熟悉的樣子。”
他冷笑道,“他早就跟你們,暗中來往了吧。”
“韋正邦,你不要血口噴人!”
一個震怒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蘇婉凝聽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抬頭一看,一個年輕的男子麵帶怒容走過來,憤憤的說道,“黃爺不是這樣的人!”
他應該就是跟在黃天霸身邊的那個“五哥”。
韋正邦的臉上浮起了蔑意的冷笑,“我不過是問問,並沒有做定論,小五哥你就這麼怕我們知道真相嗎?”
“什麼真相,黃爺一心一意為咱們辦事,這就是真相!”
“一心一意,不對吧?”,韋副堂主冷哼一聲,慢悠悠的說道,“昨天阿蒙他們幾個的行動,雖算不上天衣無縫,到底也是攻其不備,誰知州府的人居然早有準備等著他們落網,依我看,恐怕早就有人把咱們這邊的消息傳遞出去了。”
“……”
“更何況煙火大會那天晚上,黃天霸居然還動手打退自己的弟兄,救這個女人,如果不是他和州府的人勾結,背叛兄弟,那就是和這個女人暗通款曲,意圖不軌了?”
“你——!”
那五哥看樣子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漢子,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被韋正邦這麼一說,也不知如何應對,氣得說不出話來,而蘇婉凝更不能說什麼。
蘇婉凝的身份是宸妃,是皇帝的女人,如果這個時候蘇婉凝為黃天霸爭辯,隻會更讓人誤解,但如果蘇婉凝不辯駁,就是默認!
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一個看起來忠厚的中年人說道,“韋副堂主,這麼說也不對,黃天霸也曾立下汗馬功勞,不是他,咱們能有今天嗎?”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精瘦的男子,眉目間透著一絲狡詐的,走到韋正邦的身邊,陰測測的笑道,“要這麼說,他現在可是位高權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他要不是跟上麵的人勾結的,鬼才相信呢,煙火大會那天,他居然不讚同咱們行刺,還打退了自己的兄弟,你敢說他沒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