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出了寢殿,張德海就迎了上來,“宸妃娘娘,熙嬪可願受死了?”
蘇婉凝歎了口氣,“熙嬪心有不甘,想必還是想見陛下最後一麵。”
張德海麵露愁容,叫一個太監進去瞧瞧情況,隨後對蘇婉凝道,“陛下若是想見她,必然也就見了,實在不行,奴才也隻能來硬的了,把毒酒給她灌下去,再拖下去,奴才回去也不好複命。”
蘇婉凝沒有說話,到底該怎麼弄死熙嬪,那是張德海的事,與她無關。
蘇婉凝抬步準備離開,可沒走幾步,就聽見張德海派進去的太監走出來說道,“張公公,熙嬪已經服下毒酒了。”
張德海瞬時大喜,趕忙叫人進去處理後事。
蘇婉凝不過瞄了一眼,猜得出熙嬪這是徹底的絕望了,她沒有說話,靜悄悄的走出了鳳翥宮。
劉睿看著蘇婉凝冷漠的臉,便問道,“主子,熙嬪已經死了,您該高興才對。”
蘇婉凝瞧了瞧已經全黑的天,長歎一口氣,“高興?嗬嗬,的確是該高興,可是本宮卻笑不出來。”
劉睿有些疑惑,“難道主子是可憐熙嬪?”
蘇婉凝搖了搖頭,“她的確可憐,但卻不值得本宮憐憫她,本宮隻是覺得這世道淒涼,她死的時候你也瞧見了,張德海高興得不得了。”
“張公公那是高興可以交差了,主子也別想太多,這後宮死個人算得了什麼,熙嬪生前為非作歹,她這一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偷著樂呢。”
蘇婉凝不再接話,忽然想起南宮燁還要她去養心殿,便直接往養心殿走去。
待到了養心殿,南宮燁趕忙扶著蘇婉凝坐下,看著蘇婉凝清瘦的模樣,心裏別提多心疼了,聲音有些惋惜,“是朕不好,這段時日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蘇婉凝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又不怪你,你無需自責,我眼下不是好好的麼,宸妃也繩之以法了,我也算是熬出頭了。”
提起宸妃,南宮燁的臉色即刻難看了幾分,不由道,“酉時都過去這麼久了,張德海怎麼還沒回來?”
蘇婉凝開口道,“畢竟是處死個人,想必有很多規矩要辦,方才我去探望熙嬪了,熙嬪已經服法了。”
南宮燁頓時就不高興了,“你去看那賤人做什麼?她害你害的還不夠慘嗎?”
蘇婉凝目光流離幾分,才開了口,“我和熙嬪雖有仇恨,但也要去看她最後一眼,我本來以為她死了我會很痛快,但聽她臨死前說的那些話,也覺得她是個可憐人。”
南宮燁根本就不會這麼想,他堂堂天子被熙嬪壓了這麼久,這種憤恨早已在南宮燁的心裏根深蒂固,南宮燁恨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作惡多端這麼久,賞她一杯毒酒都是便宜了她,我此刻簡直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蘇婉凝還想說什麼,卻瞧見張德海走了進來,稟道,“陛下,熙嬪已經服下毒酒,奴才也處理好了後事。”
南宮燁點了點頭,“知道了,退下吧。”
張德海拱了拱身子,回道,“是,奴才告退。”
隨後,南宮燁輕柔的挽起蘇婉凝的手,溫柔道,“這段時日你就好生安胎,我還等著你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呢,至於立後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已經派人處理此事了。”
蘇婉凝輕柔一笑,“我現在的確該把心思放在養胎上,還有不足一月我就要生了,做不做皇後我其實原本就不在乎,我也沒想到長姐走的這麼匆忙,我連最後一眼都沒瞧見。”
話到尾處,蘇婉凝的麵容不由露出一絲哀傷,南宮燁看見蘇婉凝不高興,心裏也是難受,“我原本以為熙嬪不會膽大到敢動皇後,是我疏忽了,就想著熙嬪不過就是想掌權後宮,坐等皇後病逝。”
“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若不是太尉戰死沙場,隻怕今日也沒這麼容易能扳倒熙嬪。”
提起此事,南宮燁的眼睛精明的閃出一絲銳利,喃喃的問了句,“你可信太尉是戰死的嗎?”
蘇婉凝不由一怔,剛要開口說出實情,但話語終究哽在喉嚨,心想著若是把實情告訴了南宮燁,那豈不是出賣了南宮羽,猶豫了數秒,蘇婉凝選擇也不說,裝糊塗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燁冷清一笑,“太尉此生征戰無數,是朝中將相中最能武善戰的,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戰死的?況且那場戰事中,武將裏隻死了太尉一人,就連衝鋒將軍都毫發未損,你不覺得此事可疑嗎?”
一切終究是瞞不過睿智的南宮燁,蘇婉凝頓時無聲,她當初也隻是想讓南宮羽阻止太尉,卻從未要太尉死。
可如今既然南宮燁起了疑心,也自然會懷疑到南宮羽的頭上,南宮燁何等聰明,怎會料不到南宮羽這麼做是為了蘇婉凝,蘇婉凝心裏不免有些不舒服,生怕此事間隔了南宮燁和南宮羽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