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接近到了尾聲,蘇婉凝也的確有了幾分倦意,這樣隆重的場合,她是不能顯出慵懶的儀態,時時刻刻都要挺直了腰板坐著,一舉一動都要得體,不然便是丟了皇家的顏麵。可就這樣坐了許久,蘇婉凝不免有些乏累,如今剛出了月子,身體自然有些受不住,不免偷偷的鬆了鬆身子,動作不大的扭了扭腰。
站在一旁的翠雲瞧見,便偷偷說了句,“主子再堅持一會兒,還有一曲歌舞宴席便結束了。”
蘇婉凝偏頭瞧了瞧翠雲,想著翠雲站了這麼久都沒說一個累字,自己便重新挺直了腰身。
這時候,殿下一位宮人稟報,“陛下,接下來是儲秀宮盡顯的舞蹈,聽說是從秀女中選出來舞藝最精湛的一位秀女。”
南宮燁不愛美色,不過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隨後,琴聲緩緩響起,從大殿悄然走出一個女子,唇邊抿著嬌豔的笑意。
隻是她這一出來,南宮燁臉上的笑意全散了,那是一種驚訝的模樣,甚至驚得手裏的酒盅都沒拿穩,指尖一鬆,酒盅摔在了桌麵上。
蘇婉凝瞧見不由一驚,忙是抬頭去看南宮燁,之後便看到南宮燁目瞪口呆的樣子,那是一種猝不及防的驚訝。
蘇婉凝一時好奇,順著南宮燁的目光瞧出去,這一瞧不要緊,蘇婉凝也忽然驚訝的睜大了雙眸,屏住了呼吸。
二人之所以這般驚訝,是因為在大殿上起舞的並不是陌生人,那個人是廖蓁蓁!
蘇婉凝越發不能平靜了,放在桌下的纖纖玉指不安的揉搓起來,她盯著正在跳舞的廖蓁蓁看著,她玩不敢相信,為什麼她會成為秀女。仔細想來,秀女是她審批的,若是其中有廖蓁蓁她不會不知道,那這個廖蓁蓁是如何瞞過她入宮為秀女的呢?後宮規矩森嚴,廖蓁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做到偷天換日。
忽然,蘇婉凝瞳孔一亮,忽然想到那一日唯有最後一隊她秀女沒瞧見,想必廖蓁蓁就參雜在那個隊伍裏。
蘇婉凝是個聰明人,當即便猜出那一日丟失的秀女肯定是廖蓁蓁,再想到當時她是喝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才忽然就感到腹部疼痛分娩的,而廖蓁蓁醫術高明,看來也是廖蓁蓁動的手腳,廖蓁蓁的為的就是不讓她人二人謀麵。
蘇婉凝的指尖狠狠的扣進手心,她怎麼都沒想到廖蓁蓁會入宮!
而此刻大殿上的廖蓁蓁,正隨步慢跳,身子柔柳,這時向空中拋出了一條白色的長紗,不慌不忙,帶著節奏感緩緩的,落在了雪嫩的胳膊的上,纖細的手腕上。這時飄柔的秀發帶著沉醉的感覺慢慢的一甩,瞧向殿上的南宮燁,笑得柔媚。
南宮燁也是萬萬沒想到廖蓁蓁會入宮,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目光又驚又怒。
這時候,廖蓁蓁步履輕盈繼續的舞著,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舞風輕撫,仙袂翩翩若輕雲出岫,秀足輕點幾下,展臂挽袖頓身一笑複又仰身疾舞,腰肢嫋娜似弱柳,仰撫雲髻,俯弄芳榮。
一舞終了,碎步定身,已是香汗淋漓。嬌喘籲籲勉強平複呼吸,施然上前兩步,低眉婉聲道,“小女獻醜了,恭賀皇後娘娘喜得貴子,恭喜太子滿月之福。”
而此時的南宮燁,卻盯著廖蓁蓁說不出一句話,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大殿眾人皆是疑惑,不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看陛下的表情,是不是看中這個秀女了啊?”
“自打這秀女入殿,陛下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瞧著呢。”
“這秀女舞蹈跳的不錯,看來很得陛下歡心。”
“……”
太後聽見有閑雜私語,趕忙沉沉的咳了一聲,她自然是認得廖蓁蓁的,但是卻在提醒南宮燁不要失態。
太後的咳嗽聲使得南宮燁回過神來,廖蓁蓁是南宮燁還未登基的時候認識的,自打南宮燁登基以後,廖蓁蓁便不在南宮燁身邊了,所以說眾人對廖蓁蓁並不熟知,而南宮燁也當然不會讓別人知道廖蓁蓁的身份,所以故意裝糊塗的問道,“殿中秀女,你是哪家千金?”
廖蓁蓁真實的身份是畫眉山莊的莊主,身為江湖人士是沒資格入宮為秀女的,但廖蓁蓁既然進了宮,也自然編排好了一切,她從容不驚的回道,“小女是江南商賈田景奎的女兒。”
江南商賈田景奎乃是皇商,所謂的皇商,就是為皇家宮廷采辦各種物資的經商者,這樣的人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也是富甲一方的富豪。
可南宮燁當然知道廖蓁蓁這身份是假的,不悅的皺起眉頭,“朕怎麼沒聽說田景奎的女兒要入宮?今日田景奎也來了吧?”
既然廖蓁蓁借田景奎的身份入的宮,那麼田景奎知曉廖蓁蓁今日要出場,那當然也是來的,身為皇商,他也在今日滿月宴的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