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慢慢的走到春桃的麵前,她的臉上傷痕猶在,顯然是已經受過了刑,像是一隻驚弓之鳥倉皇不已,磕頭連連道,“姬妾知錯了,姬妾是為了陷害皇後娘娘,所以才會一時糊塗,和他們幾個合謀,在太後的膳食裏放了桂花,姬妾知罪了。”
這話一出口,太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的表情。
太後貴為六宮之主,後宮的爭鬥隻會比毓秀宮這幾個女人之間的爭鬥更加殘酷,這一類的手法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所以她也能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雖然她是明白了,但這一刻,蘇婉凝卻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蘇婉凝看了看南宮羽的臉,又看了看蘇丞相的臉,便知道這二人定是聯手了。
這三天的時間,南宮羽沒有來找我,原來他並不是不關心案子,而是完全跳出了走她這一條線的套路,樹從根起,水從源流,打蛇打頭,他一舉就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並且,這些昔日的金枝玉葉,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情的用刑、逼供。
這樣的人,好可怕……
蘇婉凝跪在地上,劇痛陣陣襲來,痛得蘇婉凝呼吸都困難了。
“押下去,聽候審判。”
南宮羽一聲令下,盈貴人他們就被人拖了下去,看著他們哭喊得那般淒厲的模樣,隻怕等待他們的,是淒慘的下場。
這個時候,太後慢慢的說道,“審了半天,隻是審出這些沒用的東西。恭親王,你可不要避重就輕,哀家要你找的,是下毒的人。”
南宮燁仍舊不肯鬆手,接著太後的話,冷冷道,“是啊,誰知道是不是有人竄供,把這件事給掩蓋過去。有本事就別推些無足輕重的女人來頂罪。”
南宮羽也冷笑著看著他,“皇兄若有本事,就不會打了她三天,還問不出一句話了。”
南宮燁明顯的發怒了,吼了一聲,“放肆!”
蘇婉凝的心猛的一緊。
蘇婉凝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南宮羽那張俊美且冷冽的臉,毫不畏懼。
這一刻,南宮羽為了保她,當著眾人正麵頂撞南宮燁,將生死置之度外。
身上的傷沒有一刻停止過疼痛,火辣辣的幾乎蔓延到了心裏,蘇婉凝跪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全身不停的痙攣、顫抖。
一想起這三天在天牢裏受的那些酷刑,蘇婉凝的心都在緊縮,可當南宮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好像完全的無關緊要。
南宮燁怎麼就不擔心,萬一她真的死了呢?難道南宮燁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不過,也許這才是天家的皇帝吧,在權勢麵前,就算蘇婉凝真的死在了天牢裏,死在了南宮燁的酷刑之下,也不會在乎那麼多了,哪怕是他深愛的女人。
原本南宮燁還是在乎他的,不過就誤認為她和南宮羽聯手害了他,便如此對她不管不顧。
他就這麼冷血嗎?
原來,南宮燁真的是如人所說,狠的如此無情嗎?
嗬嗬……
蘇婉凝忍不住笑了,一邊笑,冷汗一邊從額頭瘋狂的湧出,全身一陣一陣的發冷,冷得蘇婉凝幾乎快要受不了了。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南宮燁看了她一眼,蘇婉凝淡淡的轉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南宮燁恨的磨了一下牙。
“你們倆,還當不當哀家在這裏?!”,這時,太後開口了,她麵色陰沉,指著南宮羽道,“哀家讓你督辦此案,是讓你查清真相的,不是讓你來說風涼話的!”
“兒臣知罪。”
太後發怒,終究讓二人脾氣收斂了些,南宮燁咳嗽了兩聲,又對南宮燁道,“你查了半天,難道就查出這些爭風吃醋的醜事?”
南宮羽急忙道,“皇兄,臣弟還查出了另一條線索。”
“哦?什麼線索?”
“臣弟查過了當天禦膳房的記錄和昱坤殿出入人員的單子,都沒有異常,所以臣弟去了太醫院。太醫發現,那宮女所中的毒,毒性非常劇烈,煉製的功法也很複雜,不過太醫在配製解毒丹的時候,發現毒藥裏有一味獨特的藥材,名叫洗髓花。”
“洗髓花?”
“這種花十分的神奇,隻在花開的時候才會有毒性,從開花到枯萎,前後不過一刻功夫,毒性就會立刻消失。所以,製毒的人必須在這段時間裏摘花,提煉,入藥,否則就完全無效。”
“竟有如此神奇的藥材?”,南宮燁的濃眉一皺,又說道:“那你說的線索是——”
“臣弟查到,這種花,隻生長在西北,市井並不流通,所煉製的丹藥,也隻在黑市交易。”
西北!
這兩個字一出口,南宮燁的臉色立刻劇變,整個刑部大堂上也立刻陷入了一片沉寂。
當今天子並非漢人,而是北方民族入關統治,雖然曆經數十年的同化,仍然未能將中原盡數收入囊中,尤其西北一帶的許多名士,至今仍將朝廷稱為北朝,即使受製於天子,卻始終不肯在精神上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