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說,一邊慢慢的走著,蘇婉凝看到他們一直走到了最靠近珠簾的床邊的書桌前,太後順手翻了翻桌上的幾本書冊,似笑非笑的道,“唔,這幾本古籍倒是你殿中沒有的,你從哪裏得來?”
“這是原先皇後落下的,一直也沒取走。”
“哦,皇後。”,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太後的音慢慢的拖長了一些,回頭看著他道,“你們感情不和這麼久了,想必也是皇後落下很久的了吧,”
蘇婉凝突然聽到她的名字讓她暗暗吃了一驚,南宮燁的臉上依舊淡漠,隻有眼中閃過了一點光,“是的。”
說著,他又笑了笑,“母後,怎麼突然又提起她來了?”
太後沒說話,隻坐到了書桌前,拿起一本書翻開起來,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既然這個案子還沒審完,也沒落定凶手就是皇後,倒不如解了皇後的禁足,畢竟也是正宮皇後,多少還是要留些情麵的,眼下放眼後宮,也沒個伶俐人能幫皇後輔佐六宮之事。”
蘇婉凝不由一驚,太後居然要解了她的禁足?太後是她的姑母,為她著想倒不出意料,但禁足她的令子是南宮燁下的,太後怎也要給南宮燁這個皇帝一些情麵,若想幫她解禁,怎也要等這件事緩緩再說,這樣著急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起以前的種種,不禁讓蘇婉凝思緒紛飛,太後對她寄予厚望她是知道的,但這次和南宮羽車上關係,隻怕太後現在對她的印象不怎麼好吧?
隻見南宮燁微微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說道,“太後日理萬機,繁忙得很,居然會突然關心起皇後的禁足之事,讓兒臣頗感意外,莫非——有人在母後耳邊說了什麼?”
南宮燁說著,又淡淡一笑,“是恭親王嗎?”
南宮羽?
蘇婉凝的腦海裏一下子閃過了那張溫潤如玉的笑臉,還有昨天,他最後對她說的那兩句話——蘇婉凝原以為南宮羽離開了,就徹底的離開了,難道他還會為了她而去求太後?
南宮羽,我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心裏湧起了一陣不知是酸澀還是什麼的滋味,蘇婉凝看著珠簾外,太後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再開口,看樣子竟然是默認了!
“有意思。”,南宮燁譏誚的一笑,“蘇婉凝是朕的皇後,身上還牽連著母後的案子,居然也能讓恭親王如此關心,恭親王他還真是心牽蘇婉凝。”
太後微微蹙眉,也聽出了他話中帶刺,說道,“燁兒,母後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因為一個女人,尤其是哀家的親侄女兒而傷了和氣。”
南宮燁立刻笑了起來,“母後過慮了,兒臣怎會與二弟不睦呢?”
“那就這麼辦,她現在在哪兒?”
南宮燁笑了笑,“她現在,在兒臣的床上。”
“什麼?!”
太後一聽這話,臉色劇變,一下子站起身來回頭看向了寢室,蘇婉凝也被震得一時間失去了反應,呆呆的坐在那裏。
隔著明晃晃的珠簾,還有層層帷幔,也許太後看不清她,但蘇婉凝知道,太後一定看清了床邊那淩亂的錦被,摔落在地的茶杯,那一室逶迤的狼藉,太後的目光中除了一時間的震驚,蘇婉凝似乎還看到了一絲震怒,沉默了很久,她慢慢的回過頭。
“燁兒,你——”
“母後,其實兒臣那天也沒有把話說完。”,南宮燁說道,“恭親王這次南下,兒臣也想一同前去,還打算把她也帶上。”
!!
蘇婉凝徹底的驚呆了,南宮燁也要去?還要帶上她?南宮燁可是隻字未提啊!
這一次,太後沒有再開口詢問,也沒有意料之中的怒斥,整個寢殿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寂當中,蘇婉凝蜷縮在床角,掌心的冷汗幾乎將捏在手裏的帷幔都浸透了,然後聽到太後慢慢的開口,“燁兒,你一直以來都很清醒。哀家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回母後的話,兒臣當然知道。”
“那朝堂怎麼辦?後宮怎麼辦?”
“兒臣都處理好了,朝堂政務交由蘇丞相代掌,至於後宮,還要勞煩母後。”
太後一聽,麵容一緊,良久,才回了句,“……好。就依你。”
太後是何等聰明,南宮燁這一走,把朝廷和後宮都交給了蘇家人,這也是讓太後滿意的,或許南宮燁也篤定太後的脾性,所以才這麼做的。
說完,太後已經起身,當他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蘇婉凝一眼,像是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何時動身?”
南宮燁俯身一拜,“兒臣收拾收拾,今日就動身,恭親王也要和她生母道別。”
聽了這句話,太後的眼中又閃爍了一點黯然的光,沉默了一番,啞然道,“好,代哀家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