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木然的站在那兒,半晌沒有絲毫反應,透過晃動的珠簾,南宮羽那雙漆黑的眼睛也定定的看著她,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笑道,“當初這個案子刑部就並沒有給她定罪,既然母後選她,看來母後是知道,皇後是無辜的。”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廖蓁蓁站在一旁扯著嗓子喊道。
“淑妃你也別如此固執,母後的心意還是不要違背的好,你說呢?淑妃娘娘。”
說著,他抬頭看向了廖蓁蓁,後者一直站在簾子的另一頭,也是離蘇婉凝最近的地方,蘇婉凝不知道是不是南宮羽一直在看著她,因為一抬頭,就對上了南宮羽清淨的目光。
而蘇婉凝的眼神,多少有些狼狽。
如果說,從蘇婉凝入宮的哪一天開始,她的人生變得混亂,那麼現在她幾乎已經確定,她的人生會不再受她的控製,後宮的爭鬥,這是一個巨大的泥沼,一旦陷身其中,就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這樣一想,蘇婉凝真的想轉身逃掉,逃開這裏的一切。
蘇婉凝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立刻撞上了背後的火爐,地上的銅盆火爐被蘇婉凝一撞發出哐啷一聲,蘇婉凝也被驚得徹底清醒了。
怎麼可能,已經逃不掉了。
南宮燁看著蘇婉凝的樣子,像是歎了口氣,他抬頭看了看南宮羽,又看了看廖蓁蓁,說道,“既然太後想讓皇後留下,那就按母後的意思辦吧。”
廖蓁蓁目光一冷,“陛下,這……”
南宮燁趕忙打斷了廖蓁蓁的話,“淑妃,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著西北瘟疫的事情,想必也累了,不如趁著今晚好好歇一歇。”
南宮燁一發話,自然和別人不同,廖蓁蓁就算在不願意,可她終究隻是個淑妃,也沒有辦法,隻能離開,臨走前看了蘇婉凝一眼,那目光顯出了幾分狠厲的凶煞之氣。
蘇婉凝站在旁邊,全當做沒看見一樣。
這時,一陣溫和的風迎麵吹來,南宮羽走到了蘇婉凝的麵前。
多日不見了,現在的南宮羽身上不僅清淨,還充滿了溫潤的氣息,低頭看著蘇婉凝,那清俊的臉上浮起了一點溫和的笑意,說道,“皇後,今晚就辛苦你了。”
“……”,蘇婉凝下意識的低下頭,她始終忘不掉那日,他和南宮燁歡愉了一夜,南宮羽在外麵等了她一夜的那天,蘇婉凝一直沒有抬頭看南宮羽,咽下了喉嚨口有些鹹澀的味道,澀然道,“恭親王言重了。”
“這驛站也不大,有什麼事隨時差人過來。”
“本宮知道了。”
南宮羽又低頭看了她一陣,似乎還有什麼話說,蘇婉凝抬起頭看著他,卻見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搖搖頭,轉身走了。
最後一個走的,是南宮燁。
他也走到了蘇婉凝的麵前,低頭看了蘇婉凝半天,然後伸出手,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
屋子裏燒著地龍,讓人的後背都出了一身汗,可一對上南宮燁的眼睛,那一身汗都化作了冷汗,蘇婉凝驀地打了個寒戰,看著南宮燁。
“怎麼,心裏暖了?”
“……”
“有人對你這麼好,可真是難得。”
“陛下……”
“你以為,你在西北出的這些事情,朝堂上和後宮中會沒人知道嗎?你還能想獨善其身嗎?”
蘇婉凝的臉色一下子煞白,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做的事,一分一毫都會被記下來,不僅記在他們那兒,也記在朕這兒。”
南宮燁說著,伸手指了指他的頭,又俯下身一些,他的臉離蘇婉凝的臉幾乎隻有寸餘,滾燙的呼吸都吹到了蘇婉凝的鼻尖,燙得蘇婉凝不斷的瑟縮,然後他探到蘇婉凝耳邊,低沉著嗓子道,“別以為皇宮才是最危險的地方,你別忘了,皇宮外麵,還有畫眉山莊!”
蘇婉凝的腦子裏嗡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皇宮外麵,還有畫眉山莊。
就算,蘇婉凝可以走得出這高聳的宮牆,就算,她可以離開這座九重三殿的皇城,可是,她的麵前,還有畫眉山莊!廖蓁蓁是不會放過她的!
等到最後一根晃動的珠簾平靜下來,整個屋子裏便陷入了沉寂當中,隻剩下窗外傳來落雪撲簌簌的聲音,屋子裏的暖爐裏暖香嫋嫋,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蘇婉凝慢慢的撩開珠簾,走了進去。
太後還躺在床榻上,蒼白的臉色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有些僵,她又閉上了眼睛,懨懨的似乎就要睡去,蘇婉凝輕輕的走到床榻前,將被子給她掖緊了些,香爐裏也添了一塊梅香餅。
做完這一切,一回頭,卻發現太後又睜開了眼睛,蘇婉凝急忙走過去,“太後。”
“……”,太後沉默的看著我。
“太後您有什麼吩咐,臣妾一直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