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南宮羽的母親倩蓉正在用早膳,太後就來了。
太後的到來,使得倩蓉麵容冷了幾分,處於身份的壓製,倩蓉起身給太後施禮,那禮節敷衍的很,太後看在眼裏,嘴上卻不說什麼,眼睛一轉瞧向倩蓉的早膳,一流水的素色,提唇一笑,“你吃齋念佛這些年,倒也真是能忍得住。”
倩蓉直起腰身,也不看太後的臉,淡淡的回了句,“在太後眼裏的確是苦了些,但在臣妾眼裏,反而是種享受,遠離人世紛爭,一心向佛,寧靜得很。”
太後眼底拂過一絲輕蔑,她能親自來找倩蓉,自然有要緊事,也無心和倩蓉多廢話,直截了當的問了句,“昨夜驛站起了大火,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這麼大的事情,倩蓉當然知道,點了點頭,“臣妾聽說了。”
太後往屋子裏走了走,看著倩蓉得意的笑了一下,“他來了。”
倩蓉的麵容當即就驚變了,她當然知道太後語中的那個“他”是誰,倩蓉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試探的問了句,“他人在哪?”
太後顯得有些悠哉,語聲也是回的輕描淡寫,“已經被恭親王親手捉拿入獄了。”
!!
一瞬間,倩蓉整個人都不好了,身子站在原地慌了一下,瞬時就失了神。
恭親王親自將淩雲山莊莊主捉拿入獄,這對親生父子,讓倩蓉這個做娘親的哪裏能接受得了。
太後看著倩蓉這般模樣,更是得意了,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對倩蓉冷冷道,“這鶴頂紅是劇毒,但凡服下之人,不出片刻便會毒發身亡,哀家答應過會讓你見他一麵,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倩蓉不由唇畔開始瑟瑟發抖,看著桌子上那小小的瓷瓶,心裏卻痛得很。
太後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若想讓恭親王此生平安無事,那麼那個男人就必須得死!”
倩蓉猛地對上太後的眼睛,眼底含著恨,“你是太後,你大可下令殺了他,為什麼要臣妾來做!”
太後看著倩蓉衝著她語氣不尊,麵容瞬時就冷了下來,不悅道,“哀家就是要讓你不痛快,你又能如何?”
倩蓉越發的痛恨了,明顯的握緊了雙拳,“這麼多年,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臣妾!”
太後卻抽冷一笑,“嗬,放過?當年先帝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哪怕是在夢裏都會喊你的名字,你讓哀家如果放過你!”
“可先帝已經駕崩了,臣妾也屈膝在你身下這些年,安分守己了這麼多年,你還要怎樣?”
太後狠狠的緊了緊牙根,恨道,“你可知道先帝駕崩前說了什麼嗎?”
倩蓉微微一怔,先帝駕崩的確差人叫她去過,可是她卻回避不見,所以她並不知道。
太後見倩蓉不說話,便又開了口,“先帝駕崩前,隻傳召了哀家和先皇後兩個妃嬪。先帝親口說,等他駕崩之後,讓我們兩個不許苛待你,仍舊要讓你享盡榮華!先帝連死都不忘囑托你的安危,你讓哀家如何放過你!”
太後此刻已經露出一副妒忌的模樣,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憤恨在此時此刻宣泄了出來。
太後狠厲的眼神恨不得將倩蓉活吞了,繼續道,“先帝讓你活著,哀家自然不會殺你,但哀家要讓你活的痛苦,你愛他吧?哀家就要讓你親手殺了他!”
倩蓉此刻呼吸已經不穩,目光銳利的盯著太後,可最讓人無奈的,是她現在根本別無選擇,太後手握大權,她自然敵不過太後,為了南宮羽的安危,她也必須要按照太後的話去做。
倩蓉將這氣焰活生生的給吞了下去,壓了一口氣,呼了出來,帶著顫音的回道,“好,臣妾會把這毒藥給他服下。”
太後頗為滿意的提唇一笑,“很好,哀家仁慈,顧念你們多年未見,命你午時之前將此事辦完,一上午的時間,夠你們二人敘舊了吧?”
仁慈?嗬嗬,真是諷刺!
當太後出了那道門,倩蓉便身子一軟跌在了軟塌上,拿起桌上的鶴頂紅,癡癡的望著它看了許久許久。
良久,倩蓉吩咐身邊的侍女道,“去準備幾道小菜,再備上一壺清酒,順便拿筆墨紙硯來。”
侍女應了一聲,便拿了筆墨紙硯來,倩蓉拿起筆,便在紙上奮筆疾書,一行行細膩的字句,整齊的碼在了紙上,倩蓉又重新審讀了一遍,覺得無誤後,將紙張放進信封。
等到侍女將小菜端了進來,倩蓉讓侍女將菜肴裝進食盒,拿起了鶴頂紅,走了出去。
倩蓉並沒有直接去大牢,而是去了蘇婉凝的住所,也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讓侍女進去把蘇婉凝叫了出來。
蘇婉凝得知倩蓉找她,也沒有遲疑,走出了住所,來到倩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