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老實點，苷村太亂了，就算在這紮了根，你們也立不住腳，再這麼下午，你非得成了劉家胖子不可。”杜無玨拿手掩麵，將對他的嫌棄全數掩蓋，語氣不鹹不淡。
他並非真心關心徐良。
隻是怕，麻煩。
當年的事情，杜無玨一清二楚，但徐良幾個兄弟，卻是一點不知情。
冰冷的眸色暗了又暗，將心底隱隱揣測的不安舒緩，對當年的事，他還是從老一輩嘴裏得來的。
身上一陣寒顫，光是想著，就讓人心生畏懼，年老的長者顫著雙手紅了眼眶才講完的故事，可見，那些天，李玫環又是怎樣的恐懼啊！
若是再被挖出來，又該是一陣腥風血雨了。
杜無玨頭疼地不行，實在受不住這裏的微風陣陣了，他連忙起身，忽視徐良不聽悔改的臉頰，兀自一身驅動了院中唯一一輛電動車，漸漸消失在門口虛醃著的小路上。
屋裏的人聽到這響聲，就知道杜無玨又走了，這一趟，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末笙將自己躋身於牆角，那是唯一一個還算隱蔽的位置。
她將杜無玨說過的話記在心底，難免冷笑。
故人，他當她是故人，她卻癡癡相當良人。
早已知曉是他，聽他這麼直白地承認，倒也不顯驚訝。
將二人的話迅速重複一遍，也明白了事情的究竟。
人是李玫環殺得確定無疑，但她為什麼殺人，而且，得有一百多條。
就算是一百多條人命，也換不來劉玉林的阻攔嗎？
末笙搞不懂，劉村長為何放縱。
這不像是愛，更像是一種贖罪。
為以前犯過的錯贖罪，在加上一定量的縱橫，這一百多條，也不算多了。
可是，劉村長，亦或是苷村人，究竟對李玫環做了什麼，以至於她如此的報複。
心中不得其解，末笙望向歸來的路程，腳下實在賣不動了，力氣早就被割舍了，她多想回去，就算再劉家帶上一輩子，也總好比失去姓名的強。
眼前忽而閃過一團髒亂，不遠處的泥土路上還沾有大量的汙水，小巧幹淨的黑色電動車上麵閃著微弱的光良，車上載的人卻好似太陽，靠的這麼近，直把人骨頭照的酥軟，力氣更是喪失了大半，無法喘息。
她就這麼眼睜睜地望著那抹漆黑的背影，在流動的空氣中撒下最後的光亮。
腦中，回蕩著杜無玨懶散的語氣，那不過對徐良的警告，可是停在末笙的耳朵裏，怎麼就那麼搞笑呢？
不過是孩童時的玩伴，撐死算是個故人，為什麼心裏，痛的流血呢？
這聲故人，著實是千刃萬法的穿心劍，刺在人身上，隻有疼，隻有疼。
也是，孩童的他，確實不是現在的他，現在的杜無玨，陌生地確實是個故人。
轉身而去，那珠通透，散在空間，阻礙了末笙清澈的視線，她心裏像是被灌了鉛水，慣的越滿，越是沉重，沉到心髒無法跳躍，呼吸還在繼續。心尖上那一點，疼的難受，好久後，隻剩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