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老遠,末笙聽見鑼鼓喧囂的聲響。
這晌午正好,陽光浴下,福祥瑞氣,恰是吉時好時間,好事當頭欲報天。
三人前頭告了別,杜老就領著末笙尋了另一股道上。
末笙一直靜悄悄的,不曾過多言語。
直到——“到了,你敲敲門,看看在不在。”
末笙非常願意配合。
“咚咚咚!”
“誰—誰呀?”
屋裏傳來一陣癡傻的笑聲,令末笙手上一頓,有些懷疑地回頭望著杜老。
也許是她想多了,她竟覺得,這聲音與劉平生顛笑時的聲音格外相似。
不多時,一位還算壯實的老漢打開房門,看到末笙時皺眉表示陌生,直到望見杜老,這才郎口笑道:“盼了這麼些時日,可算把你盼到了,杜老啊你可來了,家裏那位都等急了,快快,進來坐。”
杜老爺也不不客氣,他本就打算在這家歇歇腳,進門格外灑脫。
屋內有位夫人連忙倒來水安頓兩人坐下。
杜老抿口茶,麵無表情道:“這孩子就是了,我向來都是挑著好的來,放心好了。”
“那是那是,您挑的自然是好的!”倆夫妻連忙應和。
末笙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孩子手指,見那孩子落在夫妻二人手裏一臉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她臉上有些僵硬。
兩人看了會孩子,從內屋拿了個信封遞給杜老,末笙輕輕一掃,就那鼓鼓當當差點破裂來看,頗為豐厚。
那女人一手攬著女孩,笑的合不攏嘴:“杜老,您收好了,我叫萬棟兒出來。”
杜老淡淡應一聲。
那邊,萬棟兒已經聞著聲音出來了。
末笙不及抬頭,耳朵裏怦然闖進一連串叮叮當當的響聲,她心中帶了遲疑,這抬頭一看,心都給看涼了半截。
怨不得,趙敏一聽賣給萬棟兒家臉上色彩那麼濃厚,怪不得剛剛那聲應答像極了劉平生平日說話。
走來的是一個渾身泥濘,衣麵上不知沾了什麼邪碎而發白,身體周邊用鐵支架圍著以供走路的癡傻兒。他嘴裏咿咿呀呀不知說些什麼,看到小女孩時,更是哇哇叫了半天想衝上去。
末笙還未從震驚中驚醒過來,那夫人便嚶嚶啼哭著:“我家老人走的早,家裏又遭這罪,迫不得已才打算買個孩子陪他玩耍,想著家裏能輕鬆一些。杜老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拿這孩子當親生孩子養著,絕對不讓她吃一點虧。”
杜老還是懶懶地嗯了一聲。
而末笙,可是越發耐不住性子了,那隻是一個六七十小女孩,就因為你兒子癡傻被迫離了父母到這種地方來,你說這話就能彌補一切了?
趕在末笙發火前,杜老鉗製住她的手腕,她動一分,那力道便加重一分,直到聽見骨頭聲,末笙不敢動了,杜老才滿意地收回去。
用眼神警告一番,末笙仍是氣鼓鼓地,她於心不忍,但杜老眼裏就寫著:你算個什麼東西,自己尚在虎穴呢還想幫人家!
末笙這顆心啊,拔涼拔涼地。
直到臨行前,末笙才搞明白孩子身上白花花一團是什麼東西,這家人後院養著幾頭豬,那豬嘴邊就掛著這種東西。
她心中不忍,卻也終究沒有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