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正是仲夏夜最美的時刻。
我和花花並肩坐在喜房的屋頂上,享受此刻晚風輕拂,寧靜悠然。
我俯身揭開一塊瓦片,想要看看君水月個葉柔進行的如何,卻被花花伸手攔住。
我抬眸不解的望著他,見他一臉嚴肅:“別人洞房你也有興趣?”
我縮回手,滿臉嫌棄:“裝什麼正經,你不也是來看熱鬧的嗎?梁上君子?”
花花輕輕一笑,轉移了目光,也轉移了話題。
“你打算怎麼辦?”
“嗯?”我有些疑惑,不知他問的是哪件事,想了想道:“如果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就回燁山。”
花花點了點頭,“如此便好,隻是……你舍得那小子?”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見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裏,慕容正站在那裏,一身白衣,負手而立,像極了從天而降的仙人,似乎從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已經是這麼認為的了。
想起花花所說的話,不由轉頭問他:“你說我對慕容,並非出自真心的喜歡,而是因為我吃了他的食物,所以對他有所依賴?”
“你不相信?”花花不悅的看著我。
我連忙搖頭解釋:“不是不信,隻是這種說法太草率了,實在難以令人相信。若真如你所說,那當初不管我吃了誰做的食物,是不是都會對他有所依賴?”
花花點點頭,眼也不眨:“是。”
“哪怕他是女的?”我窮追不舍。
“……”花花沉默,轉頭看我的眼神有些悶悶的,“小魚,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明白,鮫珠於你而言有多重要?”
我微微垂了眸子,我自然明白鮫珠對於我來說的重要性,有生以來都明白,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
但我不過是一個活死人,憑靠一顆鮫珠過活,殊不知,隱藏在我體內的那顆珠子,其實比起我的生命更加脆弱。
麻木不仁的日子我已經過的太久,現在,已經很渴望正常人的喜與悲,哀與樂。
雖然我現在還無法弄清楚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但卻不想接受花花的說法,隻因我被鮫珠左右了太多,不想連感情也受它的左右。
花花仰頭望著星空,淡淡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愁緒:“小魚,替葉柔完成夢境,就回去吧。”
第二天,我和葉柔道過別,就帶著慕容和花花從幻境中退了出來。
現實的生活中,天色已經大亮,我們仍在高台上,葉柔安靜的躺在美人榻上,麵色蒼白,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臉色安詳,去的極為安詳。
小喜見我們幾個醒過來,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葉柔,眸光中帶著一絲緊張,帶著一絲期許。
我知道她在期許什麼,於是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該為她高興,好好安葬了她吧。”
小喜肩頭微微顫抖:“小姐……”趴在葉柔的身旁,失聲痛哭。
我看著她們一主一仆,真心的為葉柔感到高興,起碼最後還有一個真心的人為她送行。
天邊朝陽升起,雲卷雲舒,我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心底默默為葉柔送行。
皇宮的城牆外,響起雷鳴般的鐵蹄聲,我驚訝回頭,便看見一些身穿鎧甲的士兵撞開城門,一大片的士兵猶如螞蟻般,從那窄小的城門處擁了進來。
小喜站起身:“是君無心!”
“這麼快?”我有些驚訝,葉柔不過剛剛斷了氣息,城牆外的結界也是剛剛消弭殆盡,而君無心這麼快就來了,可見其風聲嚴謹。
小喜慌亂的轉過身,匆匆下了高台,我有些錯愕,不知她是不是急著逃命去了。
一念尚未轉完,就見她又匆匆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一些東西。
“你做什麼?”我驚訝於她的動作,看著她將一些白色的粉末灑在葉柔的身上,又顫顫巍巍點起了火。
我伸手一把將火折子奪了過來,有些怒:“小喜,你在做什麼?”
城門口的士兵們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很快就已經將高台層層包圍。
小喜眼神慌亂,伸手就來搶我手中的火折子:“魚兒姑娘,求求你快給我吧。小姐已經去了,我絕對不能給君無心再來糟蹋小姐的機會。”
我一怔,沒有想到她的想法會如此決絕,遂勸道:“葉柔已經死了,君無心還能將她怎樣,你為何不能替她留下一具完好的屍身?非要一把火將她燒的灰飛煙滅?”
我執意不肯,一時和小喜僵持住,小喜臉上萬般焦急無奈,高台下,一人排眾而出,他穿著簡便的衣裳,踏著層層階梯,緩緩而來。
“魚兒姑娘,我求求你了……”小喜幾近央求的道,雙腿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
身後緊握著火折子的手微微緊了緊,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葉柔的身體忽然轟的一下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