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請。”
之前覺得周管家笑容和善,此時她直覺刺眼難耐,厭惡到骨子裏,長長的指甲在門上劃了下,冷著臉對著周管家點了下頭。在腳踏出門時快速收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門關上上鎖,吃力的把沙發推到門邊。
公寓雖算不上固若金湯,也能撐的一段時間。
她先打電話通知薛辰睿,薛辰睿還在他的遊戲軟件公司,感到這裏起碼也得半個小時的時間。
撬鎖的聲音不斷傳來,安靜怡頭皮開始發緊,額上手心都沁出層冷汗。鎖很快會被鼓搗開,她繼續等在這裏無異於坐以待斃,目光投向沒有安裝防盜網的窗戶。
她粉拳緊握,深吸口氣過去推開窗戶向下看了看。
公寓位於二樓。下麵有輛汽車,這麼下去應該摔不死。
她咬牙爬上窗台,小心翼翼向下滑去,身體下落。裸露在外的皮膚傳來一陣疼痛,一聲咕咚聲響過後,她從車頂衰落到地上,渾身骨頭好似要被帥散架般,她隻是悶哼聲,來不及查看身上的傷口,爬起來就跑。
公寓門前,安靜怡頭發淩亂,手捂在磕破了胳膊肘上,一臉焦急的等待著出租車。
兩三分鍾後,在發現過往的車子都是私家車時,安靜怡才後知後覺,薛辰睿這棟公寓位置是昆城寸土寸金的富人區,禁止出租車通行,她咒罵聲忍著渾身的疼痛,四下看了看。對昆城不熟。她隻能像隻無頭蒼蠅樣,朝著人稍微多一點兒的方向跑去。
隻是還沒跑出幾步,就聽到有人在她身後叫著站住,安靜怡本就突突直跳的心差點跳出胸口,不敢回頭看,悶頭向前跑著。
身上有傷又是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跑的過一群體格健壯的大老爺們,還沒跑出二十米就被周管家帶來的人圍住。
“安小姐你這是何苦呢。你是小少爺的母親,老太爺是不會傷害你的。”
周管家看向身上沾滿大片塵土的安靜怡,眼中情緒複雜。
“是不會傷害,但是他會用我威脅他。”
古時,怕附屬小國作亂,大國都會留下小國的皇子做質子。難保莫老爺會困住一輩子,用來牽製莫諱深。
倘若那樣。他們的人生就太過悲哀。
“安小姐到時看的透徹,那你也應該知道,老太爺也是無奈之舉。”
周管家怕她會為了逃跑而做出過激的事情,試圖勸說她放棄抵抗。
“幼稚園的孩子都知道做錯事情要接受懲罰,難道他連小孩子都不如?”
他的為難,她知道。但她更明白就是他的縱容才會讓他的幾個兒子缺乏擔當,繼續他們隻認錢不懂親情的人生。
倘若莫諱深為了她放棄複仇,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聯合起來要了莫諱深的命!
所以她``````
“安小姐是個聰明的人,自殘這種事情做了受罪的是你自己。”周管家的目光看向安靜怡摸向腰間手,“莫少跟小少爺被關在祠堂三天多了,小少爺應該不喜歡哪裏,昨天我去看他們的時候,還聽到他在哭,鬧著不吃飯。”
聞言,去拿薛辰睿送給她防身匕首的安靜怡動作硬生生的停下,輕閉下因為憤怒而染上些許猩紅的眼睛,蒼白的唇顫抖著輕啟,“走吧。”
莫家老宅,安靜怡剛進門就遠遠的見著哥哥,她微怔下,視線掃過他身上考究的衣服,目光閃過了然。
察覺到視線,安靖仁回頭看到狼狽的妹妹,動作頓住,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朝著一群人走來。
“你們就這樣欺負一個女人的?”
老太爺雖然嘴上沒認下他,但所作所為已經承認安靖仁是莫家少爺,周管家是莫老爺子的心腹,他的心思,他琢磨的更清楚,主仆有別,對於安靖仁不滿的苛責,他隻能沉默低頭,並未做任何辯駁。
“我自己弄的,不關他們的事兒。我先跟周管家去見莫老爺,其他的事情等會再說。” 哥哥對她還如往昔般,安靜怡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見到他雙腿好好的,眼中難掩高興,見哥哥還欲開口說些什麼,安靜怡握了他的手阻止。
“我跟你一起去。”
“老太爺說隻見安小姐一人。不過,我保證,等他們談完,安小姐出來的時候連根頭發絲都不會少。”
“不會少頭發絲?現在還沒進去,渾身都是傷,你拿什麼跟我保證!”她的手擦破皮,上麵滲出點點血絲,豔紅的液體正在一點點燃燒掉自小疼愛妹妹的安靖仁的理智,低吼出聲。
“不是很疼,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在外麵等著。”安靜怡掐了下哥哥的手,莫老爺子要跟她談事情,肯定不會讓哥哥跟著進去。她現在急切想去見莫諱深跟默然,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安小姐說的對,少爺也可以去交個醫生,等安小姐出來的時候幫她處理下傷口。”
在安靜怡心中周管家已經是個助紂為虐,十惡不赦的壞人,就算他此時的話是為了她好,她也不會有任何感激,麵無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後進了客廳。
仿佛一夜老了很多莫老爺子,麵色略顯蠟黃,正抽著雪茄。曾經聽莫諱深無意提過,老爺子注意養生,從不沾染不良嗜好,見到他抽煙就厭惡的不行,現在倒是自己從抽了起來,看樣子,他內心確實在糾結。
“坐吧。”他聲音無力,好似將要油盡燈枯。
渾身疼痛,安靜怡也不客氣,在他對麵坐下,端過桌上泡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你能聽從我的話,說服他離開,你們也不用受這個罪。”
莫老爺子長歎聲,他一生殺伐果斷,讓他猶豫最多事情都出現在他幾個不成器的兒子身上了。他想撒手不管,可有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子孫互殘。
“莫老爺不覺得你說的話你可以笑嗎?明明做錯事情的是他們,你為什麼讓我們來受這個罪。”
淡漠的話語,不含絲毫情緒卻說的莫老爺子麵色稍僵,隨後冷笑出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公平可言而且這件事情本已經塵封,由你們揭開,無論帶來什麼結果,自然隻能由你們去承擔。”
“你想做什麼,直說吧。”安靜怡冷哼,謬論!
“用你換阿深跟默然的自由。”
早就猜到他的心思,安靜怡並沒有任何驚訝或者是不滿的情緒,“莫老爺子決定的事情根本不用跟我商量,我就算是不配合你也會想辦法把我留在這裏,我也不做無謂的掙紮了。幫我安排個房間,我想梳洗下,待會見見他們。”
詫異於安靜怡的反應,莫老爺子一雙染上些許濁色的眼睛審度的看著她半響未語。
“莫老爺子已經準備把我藏起來一輩子,還要殘忍到連分離前的最後一麵都不讓我們見?”
已經起身的安靜怡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莫老爺子發話,她不禁蹙眉回頭。
老爺子叫了聲周管家,祝福他找個醫生幫忙把她身上的傷給處理了,坐在桌上,猛地抽口煙,吸的過猛,不斷的重重咳嗽起來,感覺到臉上冰冰涼涼的,布滿老繭的手抹了下,沾染一手老淚。
曾經他拆散了他的父親跟她的母親,才招致後來種種禍事。現如今,又要拆散他們作為禍事的終結。
有天他常埋黃土與老大在地下相遇,他會恨透了他吧。
沒有跟哥哥多聊,安靜怡跟著周管家去了房間,身上有傷,沾著水就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直接用淋浴跟浴缸,用毛巾濕水擦拭。
浴室靜悄,外麵的動靜能聽得格外清楚,聽到周管家與人在起爭執,以為是哥哥去而複返,安靜怡怕兩人打起來,匆匆擦了兩把,穿上浴袍拉開房門。
門一打開,被周管家的攔下三爺看向安靜怡,目光好似x光線樣將她從上到下掃了個遍,最後落在她露出大半截雪白的長腿上,嘴向一邊一咧,邪魅笑出聲。
“這身材跟你母親還真是有的一比。”
“三爺,安小姐是``````”
“不是還沒嫁嘛!再說看一看又不會死人,你說是吧。”
嘴上說著調笑的話,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年少心儀比他大上幾歲的葉子珊,最後就算是大哥不要她,她寧願選擇一個當時還是一窮二白打工仔也不要他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不用為錢發愁的少爺。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就算是不能娶到她,也要得到她的人。他故意跟林擎走的近,為的就是借機接近她。
隻是自從跟大哥分道揚鑣以後她好似恨上了莫家人,對他總是橫眉冷對,努力了那麼久連她的 一個笑都沒見到過,更別說來點親密的進展了。
溫言細語誘哄不行,那他就走捷徑,隨身帶著致幻劑。隻是讓他鬱悶至死的是,致幻劑是用了,為了二哥交代的事情,他把她送到了大哥的床上。
即使隔了那麼多年回想起她當時幾乎全、裸躺在大哥身下的場景,他都會喉嚨發緊,血脈噴張。
昨天從安海那個便宜兒子的口中得知,她約他去茶樓,以為她是為了她女兒外孫的事情,找他幫忙,或許他可以借機圓了多年的夢也不一定,他激動的昨晚一夜沒睡。
今天早早起床好好整理一番,去了茶樓,見到的竟然是她正杏眼含媚,嬌羞無限跟老四相談甚歡。見到她時立刻斂了笑,恢複一貫的高冷姿態。
氣得他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回來聽到傭人說她的女兒被老爺子帶回這裏,心裏憤怒難消,準備來這裏給她女兒點顏色看看。
一看不要緊也是一個美人胚子,跟她母親各有千秋,邪念瞬間滋生且瘋狂生長。
他的目光太過赤裸,毫不掩飾眼中的那股讓人生厭的貪婪,安靜怡也不管他是三爺,還是四爺用力甩上門。葉子珊說過父親跟三爺交好,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一個貨色!來這裏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不快,不知道接下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三爺會不會幹出點出格的事情。
忽然安靜怡穿衣服的動作頓住,杏眼微眯,唇邊綻放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