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的質問在安靜的病房裏響起,除了怒氣,除了擔心,好像多了一種叫做安心傾訴的味道……
“齊宣!你知道我這一天過的有多忐忑不安嗎?你現在跟我開玩笑,我經不起!”
這一天,她的心裏話都不知道該跟誰去講……事情堆積在心裏真的可以把人壓死。
“抱歉。”墨色的眸子滿是倦意,裏麵星辰點點全是認真。
難得道歉,難得這樣,讓人都有點不適應。
“……”姚雪把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白色的傳單滿是冰冷的顏色,嗓音像是冬日裏撥動的冰棱。
最終,傳遞到手心冷到讓人心顫。
“齊宣,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男人作勢就要起身,奈何身上傷口撕扯般的疼痛牽製著動作,雙腿動彈不得,點滴的針管一陣劇烈晃動。
“幹什麼!”姚雪連忙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回到病床上,籠著水霧的雙眸瞪著他:“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敢亂動!”
齊宣蹙眉看她:“誰同你說了什麼?”
放在平時,姚雪絕不可能是現在的模樣,積極樂觀的人,怎麼可能消沉到這種程度?即使話不多,即使沒有太多言語,但是人類的副語言總是暴露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比如:眼神,動作,語氣。
姚雪別開眼睛:“說聲謝謝而已,不樂意聽,我還不樂意講!”
一個俯身的動作,不過兩秒而已,齊宣竟突然鎖住她的下巴,就著昏黃的燈光仔細查看。
瞳孔驟然緊縮,再度出聲時滿溢的都是危險氣息:“怎麼回事?”
白皙的皮膚上是一小片紅腫,看起來格外刺眼,剛才距離太遠他竟然沒有注意……
“恩?”姚雪揮開他的手捂著臉:“怎麼啦?”
裝傻充愣嗎?
“你當我是瞎的?”
難不成他看不出這臉上的傷部位多麼敏感?還是看不出這壓根就是巴掌印?
即使過了一個晚上,還那麼清晰。
“這個啊……”衛熙那一巴掌用足了力道,可是她也沒在意,隻是沒想到齊宣眼睛這麼尖:“是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上的,你都不知道這病房裝修有多奇葩,我昨晚摸了半天沒找著燈!”
姚雪一直以來都不是這種多事的人,這些小事罷了,知道與不知道都無所謂。
孰輕孰重,她分的清。
齊宣看著她,眸子裏的顏色顯然是不相信……她不願意說,那便不說了,至於其他的......
按下床邊的按鈕,突然病房裏的燈亮了。
“燈在這兒啊!”姚雪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一幅好奇寶寶的模樣。
頭一回見開關裝在床側的,病人一伸手都不用往牆上摸,輕輕鬆鬆就打開了。
難怪唐睿的醫院在B市那麼有名,有些人寧願來這裏花幾倍的住院費都不願意往市醫院跑。
單單是服務就跟不上嘛。
剛剛還在哭,還在生氣,感覺她一個不開心,分分鍾撲上來能把他掐死,這下又笑的這麼開心,說她沒心沒肺還是心大呢?
齊宣勾了唇角,笑的無奈。
“小乖,謝謝。”
姚雪擺弄開關的手微頓,卻沒有抬頭,眼眸低垂:“謝我什麼?”
謝什麼呢?唉……好像以為這一次他們要相背而馳了,好像也曾擔心她不願再主動找他,甚至在她踏進病房前,那顆處於左胸膛裏的心髒都那麼不安。
幸好……她還在,也幸好,她不怪罪。
“你懂得。”
他的小乖看似迷糊,看似神經大條,但他知道……他的小乖比旁人通透的多,隻是以一種模糊德狀態生活著罷了。
墨色的眸子目光灼灼,入目滿眼璀璨的黑色光芒,稍有不慎墜入其中,永難自拔……
這樣的一個男人,溫柔,風趣,俊美,有什麼樣的理由能夠拒絕他的一步步靠近?
默契不過如此,相識一眼,便知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啊。”
這廝眼裏促狹的笑意,讓姚雪很不爽:“什麼我就答應了!你丫要不要這麼自戀!”
“唉……”某人輕歎一聲,滿是無奈:“小乖啊,高中政治老師沒有教過你嗎?凡事都要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小爺我實話實說而已。”
靠……
頭一遭見這句話還能這麼用!你丫怎麼不去死!
看著她怒目圓睜的樣子,被氣的不輕又沒法反駁,齊宣唇角上揚的弧度更甚。
“喜歡就要去爭取,雪妹妹,哥哥我這是在教你人生經驗。”
這都是些什麼破經驗!
“不需要!您自個兒留著用吧!”
“嘖嘖。”齊宣嘖嘖舌,眼目含笑:“我這不正在實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