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公司的幾個同事聚餐,我們約在市區的錢櫃唱歌消遣。
公司新簽了一筆大工程的裝修單子,老板放血請客吃飯,都是年輕人大家都玩的很嗨,喝酒唱歌毫不顧忌,不知不覺就玩到了晚上十二點。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老板不準玩通宵,淩晨一點鍾的時候就把大家趕了回家。
我家住在奉賢區,這個點已經沒有公交車了,我和同事劉海榮商量著從市區打車回去,兩個人平攤下來也沒多少錢。
我灌了六瓶冰啤出來之後腦袋就暈乎乎的,肚子撐的跟皮球似得,頭重腳輕走路都在拐八字。
劉海榮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多少,他喝了五瓶冰啤外加半斤海之藍,眼睛都喝出血絲來了,踉踉蹌蹌的嘴裏還嚷嚷著剛才在KTV裏麵唱過的歌,死了都要愛。
劉海榮唱歌真難聽,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上班的時候都不怎麼開口說話,但每次喝點酒就開始發神經,唱歌就跟嚎喪一樣,這首歌他高音飆不上去,嘴裏總是重複“死了死了”這大晚上聽的我心裏慎得慌。
我們倆靠在一個公交站台上等出租車,等了十多分鍾都沒有一輛出租車,周圍冷冷清清也沒看到什麼車輛。
我看他醉的不省人事,開口勸他:“劉海榮,不如我們今天就不回去了,隨便找個賓館住下算了吧?”
“不行不行!”劉海榮還有點意識,連連擺手說道:“我女朋友還在家等我呢,多晚都要趕回去!我……我我……我答應過她的。”
直到淩晨一點半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等到一輛出租車,我心灰意冷,正準備打電話給老板求救,不遠處就看到了一輛公交車,車頭閃爍著信號燈正是市區到奉賢的那輛公交車114路公交車。
“東子!那不是去奉賢的公交車嗎!”劉海榮突然睜開眼,指著緩緩駛來的公交車,嘴裏噴出來的混雜酒氣讓人窒息作嘔。
嗯?114路的最後一班不是十一點的嗎?現在都快兩點鍾了,怎麼還有?我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相信。
“你管它啊!隻要有車子回去比什麼都好!快快快!”劉海榮打了個酒隔就招手示意114公交車停車。
114的車子開的很慢,我發現這輛車子跟平時看到的那種也不一樣,車身上沒有馬路廣告,兩側是那種平行的紅色橫條,就像是五六年前使用的類型,那條幅的顏色特別顯眼,鮮豔的就像是人的鮮血。
我有些顧忌,半夜的看到這種東西,心裏有些發毛,平時膽子很大,但最近追了幾部恐怖小說,神經很敏感,抬頭隱隱還看到裏麵坐著七八個人,心裏才稍稍踏實了一些。
車子刹車停下,我看到了那個開車的司機,司機是一個胖子,滿麵油光,手臂上還纏著一條手巾,眼睛很細小,就像是老鼠的眼睛。
“師傅啊,走不走奉賢啊!”
“走!”胖子頭也不回的應了一句。
我靠上去問道:“師傅,現在都淩晨兩點鍾了,哪來的車子呀?114不是十一點就結束了呀!”
“加班的車子!”司機扶著方向盤有些不耐煩:“走不走啊!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走走走!”劉海榮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就被強行的推上了車子。
上車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從司機的反光鏡中看到了一麵旗子,一麵白色的旗子插在公交車的尾部。
我突然咯噔了一下,白喪旗!我們農村死人送葬的時候,靈車後麵不都是插著這樣的白旗嗎?
天地良心,如果讓我在選一次的話,就算睡馬路、打死我也不會坐這輛114公交車,這輛車子幾乎成了我人生的一個噩夢,也是徹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
我們還沒坐穩,胖司機就啟動了車子,炎熱悶熱午夜,我卻感覺到周身一片的陰冷,內心湧上說不出來的詭異,總覺得今天這輛114公交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