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蔣華東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大約整整三天,我在下班後會繞路去一趟程敏所在的公寓,都能看到古樺開車送蔣華東到達那裏,他上去後,古樺便開車離開,偶爾蔣華東會帶著程敏出去吃東西,偶爾就留在公寓吃,總在十點多的時候關上燈。
我像一個隱藏在黑暗處的偷窺者,賭上我的尊嚴和心疼,去看他們每一晚都在做什麼,蔣華東沒有來過一個電話,也再沒派司機接過我,我就住在別墅內,像兩個彼此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過著周而複始的生活軌跡,一夜一夜的盼著天明。
我不知道我到底說錯了什麼,或者說,程敏又脆弱到了何種程度,讓蔣華東完全不願顧及我,他一向低調,很多媒體連林淑培什麼樣子都不清楚,瀾城當地的新聞報道會播放一些有關林家的情況,但除了那次的結婚周年慶典,林淑培基本都沒有露過正臉,在瀾城尚且如此,其他城市對她更是知之甚少。
蔣華東並不再像從前那樣低調,他偶爾也會在記者那裏露些話題,我在第三天晚上的人物周刊上看到了蔣華東的個人專訪,話不多,寥寥數筆,和那些大明星想必,版麵非常小,可卻非常精悍,而且因為他,使得這一批雜誌幾乎脫銷加印,大家都非常好奇這個涉足黑白兩道的風雲人物,竟然在三十多歲就達到了這樣的高度,這個世界總是成王敗寇,雖然他也依靠了部分林家的人脈,但他本身的能力毋庸置疑,於是久而久之,人們漸漸忘卻了林家是誰,而隻記住了高高在上的蔣華東。
大約這樣的情況又持續了兩天,第五天早晨,程毓璟叫了財務部的兩位經理到辦公室內,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我坐在座位上斜眼看向那邊,他坐在辦公桌後,身側右方站著兩名神色晦暗的部下,他合住手上的文件,“我在問話你們沒聽到嗎。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公司內部有兩個啞巴還是聾子坐到了經理的位置。”
其中一名部下微微動了動身體,“拿走財務公章的人,不讓我告訴您。”
“我是公司總裁,不告訴我,那告訴誰?許經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公司內部賬目出了問題,關係到上報交稅和稅務人員稽查等很多事情,誰負責。是這個讓你保密的人,還是我。”
那名部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是您的弟弟。”
“程珀深?”
“他說,要拿一筆款,但因為數額巨大,我不好私自做主,您那天恰好不在,於是我便拒絕了,他給了我一份程老先生的批示,大約是說,不管程二公子想要什麼,在不影響整體運行下,都要盡量滿足。”
程毓璟沒有說話,而是非常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這件事,我回家問問再說,告訴公司上下,那枚帶走的公章作廢,聯係和我們有關聯的銀行,見到那枚章,不要放款,今天晚上下班之前,製出一枚新的財務公章,以後用那一枚,聽明白了嗎。”
兩名部下從辦公室內出來,相視一眼長舒了口氣,何言從另一條路過來,手上端著一杯咖啡,他同時還打著電話,非常忙碌的樣子,我主動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咖啡,指了指程毓璟的辦公室,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