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來,蔣華東難得和我一起躺著,手臂圈住我的身體,臉上有點油,嘴唇抿得很緊。
以往他都是在我還熟睡時就離開,今天卻比我睡的還沉。
我伸出手指輕輕在他鼻尖上點了點,他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並沒有醒,我悄悄抬起他那條手臂,小心翼翼下了床,簡單洗漱後,去一樓幫著保姆盛粥,新來的那名保姆似乎很多話,她看著我肚子問,“薛小姐這孩子有多久。”
我笑著端住一隻大碗,“還不到一個月。很小很小的小胚胎。”
保姆說,“那可要小心,三個月前是危險期,稍微不注意孩子就有可能流掉,不過看先生這樣在意您,想必是不允許孩子出事的。”
我覺得她這話很不中聽,一般仆人對待雇主都是撿好聽的說,她總念叨著孩子會不會出事,我側眸看了她一眼,她正從秤內舀起一份煎餅,放在盤子內,我想了一下對她說,“你多大年紀。”
“四十二歲。我對於照顧起居這方麵,非常嫻熟,我從二十多歲就做保姆,快二十年了,薛小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您和孩子。”
我總聽她說話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什麼,我點點頭,端著粥碗從廚房內出來,蔣華東坐在餐桌旁邊,拿著一條毛巾在擦臉,我將碗放在他麵前,他聽到聲響後,將毛巾拿開,垂眸看了一眼,“這是什麼米。”
跟在我身後出來的保姆將煎餅放好,對他解釋說,“先生,這是黑米和糯米,滋養身體,溫補性的粗糧。”
蔣華東用勺子挑起那白色的米粒,在其中非常不易察覺的還摻雜著一些其他的米,“這是什麼。”
保姆笑著說,“有薏米,還有——”
“你不知道薏米滑胎嗎。”
蔣華東將勺子狠狠往桌上一擲,“你從前雇主沒有女主人懷孕的情況,你連薏米不能給孕婦吃的道理都不懂,是嗎。”
蔣華東的臉色非常難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戾氣,將那新來的保姆嚇得不輕,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一直在別墅的老保姆好心為她解圍說,“大約是不了解吧,就直接將薏米甩在鍋裏了,本身沒什麼,但薛小姐懷孕了,薏米可是大忌,以後不要犯這樣的錯誤。”
她說完將粥盆端起,遞給那新來的保姆,主動對蔣華東說,“先生,好在薛小姐還沒有吃下,她新來不懂事,先生不要計較,現在熬粥恐怕趕不及早晨吃,我晚上煲點排骨蜜棗湯,為薛小姐身體補給營養。”
我最近胃口很不好,知道懷孕了,口味很刁,一些肉和海鮮不想吃,聞了就吐,想吃的蟹黃包,又會滑胎,所以每天清淡寡素,就是排骨湯還能湊合喝兩口,也必須要甜味的,這個老保姆非常了解我的生活習慣,一直都是她在掌勺,包括我平時衣物,我必須用立白洗衣粉,喜歡那股茉莉清香味,也必須要在洗幹淨後噴灑一點蘭花香水,如果不是古樺辦事非常得力,這個新來的隻能做點粗活,根本不能為我打理日常起居。
保姆將粥撤下後端進廚房,蔣華東看著她背影沉思了一會兒,眼神很冷,最終沒再說什麼,而是非常專注給我剝了一個竹包糯米團,放在鼻子下仔細聞了聞,才放到我碗內。
我吃的同時他對我說,“今天我要去開一個會議,是南省六座城市五年之前建立的經濟交流會,每年舉辦一屆,我從第二屆開始出席,今年受到邀請還要過去。主辦就在這座城市,大約要晚上才能結束,還有一場晚宴舞會。”
我將團子咽下後,無比期待說,“我可以去嗎,我在家裏很無聊的。”
蔣華東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要我央求好半天才能答應,他非常爽快同意了,我倒是覺得很驚訝,看著他欲言又止,我想說你不會不相信我吧,怕我懷著孕還出去給你戴綠帽子?
可他專注吃著早餐,沒有看我,我也礙於保姆在場,不方便再說玩笑。
早餐吃完後,那名做甜點的廚師來了別墅,換上工作服就進了廚房,為我做軟炸冰激淋和炸酸奶,蔣華東招手吩咐一直做工的老保姆,讓她在旁邊留意,加入什麼東西都要仔細查驗,不能鬆懈。老保姆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主人吩咐的立刻答應了。
我們在玄關處換鞋,老保姆將溫熱的中藥遞給我,滿滿一碗,我看著就覺得反胃,我看著蔣華東,“孕吐反應其實很正常啊,每個結婚的女人都會經曆,沒必要喝藥去抑製這種反應,是藥三分毒,孩子這麼小,能承受得住嗎。”
其實我也就是撒嬌而已,想讓他哄著我喝下去,但我沒想到蔣華東非常痛快說,“那就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