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擎華百老彙(1 / 2)

九十年代末,南三角。

南三角在中國版圖上靠近長江,所以一年四季很溫潤,冬天少雪,春夏雨季連綿,秋天比較溫暖幹燥,然而這年十月份卻出乎意料下了一場非常大的秋雨,整座城市都被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空氣驟降,夜風寒冷。

擎華百老彙門前換了幾幅歌女海報,穿著非常華麗的演出服,燙著舊上海的波浪卷發,妝容妖豔,風情萬種。

路過行人都在駐足觀望,那時最流行港劇,香港的女星是美貌的**兒,可人們也沒有見過這樣絕倫的風姿。據說有一名是從海閣夜院挖來的交際花,於整座南省都名噪一時。

擎華百老彙有一百多年的曆史,民國時期就是不少軍閥少將最愛的花場,這裏曾出過民國十豔,在名/妓史上足以媲美八大胡同的小鳳仙,如今依然保留民國時期的複古原貌,門口有數十輛改良後的黃包車,都是在夜晚搭乘客人和歌女,以它獨特的方式在南三角備受官員和商人青睞,是上層人士聚集最多的名流場所,風光無雙。

這裏的幕後老板被道上人稱作大當家的,皮膚非常黃,綽號又叫金爺,在南省,九十年代蔣華東剛崛起還沒有成為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依附在沈張之下當堂主,對於金爺這個人,蔣華東也要買他幾分麵子,所以一時非常囂張,他最看重疼愛的心腹有兩個,年紀都不大,但頗有幾分他年輕時闖蕩江湖的英姿,所以得他重用,而擎華場子裏就有一個。

夜幕降臨,兩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從街道角落緩緩駛來,走下一撥黑衣打手,手執刀棍,表情陰狠,他們一步步走過來,周身都是殺氣騰騰,非常幹脆利落的將門口正閃爍的霓虹燈打碎,騎自行車路過的行人發出很驚恐的尖叫聲,捂著耳朵四處逃竄,一直躲到幾米之外。

為首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看了看正中的海報,旁邊的手下點頭哈腰說,“藍笙簫,我還說怎麼好幾天不見她到場子裏上班,不少客人都在問她,原來被擎華挖來了,肯定是裴岸南搞的鬼,這小子年紀不大,手段狠,前年出道,今年冬天剛坐上擎華打手領頭的位置,道上不少人都和他結下了梁子,可還沒有人見過他的臉,他和人接觸都戴著帽子,半張臉都是藏匿在黑暗中。”

男人鼻梁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在“擎華百老彙”五個燙金大字的照耀下,異常恐怖。

他冷笑一聲,“長得什麼鬼樣子,故弄玄虛。”

他說完抬起手將棍子扔向旋轉的玻璃大門,砸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他拍了拍手,微揚下巴對保安說,“通知你們場子的裴岸南,就說海閣來要人,麻利送出來既往不咎,不然我今天就撂你們幾條命。”

幾名保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轉身跑進大門內送信,腳步如同生了風一般。

擎華的夜晚,歌舞升平風姿綽約,它從來都不眠不休,擁有最豔麗的姿色,最奢靡的風月。

九十年代的南城,深圳被劃為特區還在發展,並沒有如今這樣繁華,上海保留著許多民國風的建築,處於新老交替的階段,而最具盛名的南三角百老彙,幾乎成為了全國最有錢男人的銷金窟。

一樓高升在半空的舞池上,煙霧繚繞之中是一群穿著華麗旗袍的年輕女子,正跟隨舞曲扭動身軀,笑容明媚,她們襯托著一個臉龐長得格外明豔的女人,不過雙十年華,一身藍色旗袍麵遮白紗,瀲灩的大紅唇微微開闔,眼神似水般勾人。

底下的看客眼底有精光閃動,唇角噙著笑,指尖雪茄在燃燒,高腳杯內的紅酒微微搖晃,巨大的蓮花燈掛在水晶天花板上,折射出一圈圈七彩漣漪。

二樓某個黑暗角落,站著一個年輕男人,二十歲出頭,黑色風衣將他身型籠罩得英氣逼人,他戴著一頂黑色的舊上海圓沿帽,半張臉被遮蓋,露出挺拔的鼻梁和削薄的雙唇,他瞅著一根煙,目光在底下每個人身上穿梭,仿佛鷹隼一般能看穿皮囊,他身後跟隨一排保鏢,有四個人,都穿著一身黑衣,背手而立,一動不動。

從樓梯跑上來一個保安,他腰間的電棍七歪八扭橫掛著,有些狼狽模樣,他靠近男人,小聲說,“南哥,海閣夜院來了一撥人鬧事,要您親自過去見他們。”

裴岸南目不斜視盯住一個貴賓區域,有兩個老板模樣的男人在為難一個女侍者,正動手動腳,這名保安還要繼續說,他抬起手比劃了一個製止的手勢,從煙盒內摸索出兩根雪茄,指尖從頭到尾的撫摸了一下,朝著那兩個老板的手腕接連嗖嗖飛去,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響起,那名女侍者驚慌跳下圓桌,腳步踉蹌拿著茶盤要跑,在這時抬起頭不經意看到了角落處的男人,他正好收手回去,她咬了咬嘴唇,轉身跑進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