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培和蔣華東的結婚五周年紀念日,幾乎是瀾城一大盛事,這座城市屬於南省的二線城,並不如上海廣東等地方發達繁華,依靠著江南水鄉,溫潤而乖順,有著自己的情調和節奏,最賺錢的不過是外銷的旗袍、絲綢和絨錦。
瀾城女婿蔣華東的大名,為這座城市增添了關注和神秘,自然是被無數人奉為一個代言詞,從蔣華東搭乘飛機降落在瀾城機場後,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大批媒體留意和追蹤。
蔣華東要在這邊停留大約一個星期左右,裴岸南隻跟隨他三天,後天傍晚結束了晚宴就直接回到上海,他要代替蔣華東管理公司直到他回來。
林府此時非常熱鬧,許多軍區授有軍銜的幹部都在莊園的大廳內和林仲勳道喜,林淑培坐在別墅二樓臥房內,穿著酒紅色旗袍,正在鏡前梳理頭發,等待陪蔣華東出席下午的一個采訪。
蔣華東站在臥房門口斂了斂神色,抬起手在門上敲擊了兩下,聽到林淑培答複後才推開進入,林淑培原本以為是化妝師或者送禮服的傭人,沒想到竟然是他,她僅僅高興了一秒鍾,便更加失落,他作為她的丈夫,回到兩個人的臥室,還需要敲門嗎。
好像有兩年多,他都沒有觸碰過自己,就連回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從不留下過夜,來去匆匆,仿佛外麵生意一刻都離不開他。
她清楚他隻是在逃避,夫妻小別勝新婚,住下難保不會有肌膚之親,他不願。
林淑培曾在很多個深夜看著窗子投射出自己的臉龐,她還很年輕,三十多歲,距離衰老的時光還有很漫長的歲月,可她已經栓不住丈夫的心了,她從來都沒有拴住過,蔣華東是猛虎是雄鷹是烈馬,他吸引她是那份從不多看她一眼的冷漠,可冷漠過分,她隻能守著這無法對任何人傾訴的荒唐的婚姻。
哪個女人不渴望男人的懷抱與愛撫,這於她而言卻成為莫大的奢望。
她連做夢都夢不到,蔣華東和她,越來越像一部戲中的演員,離開眾人注視,便陌生得無法靠近。
蔣華東摘下手上的黑色絲綢手套,遞給一側捧著珠寶的傭人,他打量了林淑培片刻,語氣平淡說,“今天氣色很好,可能是這件衣服顯得你臉色紅潤。”
他說完側頭看著門口往牆根縫隙打蠟的保姆,“小姐起居是你照料嗎。”
保姆立刻站直身體,“是的姑爺,小姐最近胃口還可以,每天都愛吃涼菜,我就在裏麵摻了一些補身體的野味和藥材,拌著吃也很開胃,還沒有腥苦味。”
蔣華東點點頭,“辛苦,好好照顧小姐。”
他說完後從西褲口袋內摸出皮夾,取出一遝錢,大約有三千多的樣子,遞給那名保姆,“你該得的,下次回來我希望可以看到小姐身體更好。”
保姆推辭了兩句,最終接下,麵上露出喜色,“謝謝姑爺。”
保姆打好蠟後,下了樓,樓下人山人海,都是來道賀的,借著這個由頭,求林司令辦事,或者幹脆等蔣華東,要求他在上海謀職位塞親戚,蔣華東早就想到了,根本不會下去見他們,就隻好待在房間內。
裴岸南在二樓陽台上看著樓下花圃,林淑培喜歡侍弄花草喜歡文墨風雅,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才情,裴岸南從前不喜歡這樣的女人,覺得太矯情太柔和,直到遇到林淑培,他才發現這世上任何人的性格與喜好都可以隨著現實而改變,為了愛情,每個人都終將妥協什麼。
有男仆人從樓下上來,抬起手剛要敲門,裴岸南喝住他,仆人走過來恭敬的垂下頭,“裴先生,姑爺在房間嗎,我要把這個送過去。”
裴岸南伸手接過,是幾張燙金的請柬,“請柬不是都發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