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臻由封熠牽著，在從封睿身邊經過的時候，緩緩停下了腳步。
空洞的眼神裏泛著冷光，她開口道：“封爺爺，隻要你把封熠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拿給我，這次我會答應你的提議的。”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痛楚，是封熠忽然發力，把裹在他掌心裏的小手攥緊了幾分。
這樣的疼痛沒入心尖，竟讓她產生一種封熠很在乎她的錯覺。
封熠一言不發地把她帶回病房，讓她坐在病床上等著他把帶來的飯菜加熱拿給她。
池慕臻看著他愈發熟練的動作，在照顧她的這方麵，封熠真的算是麵麵俱到了。
過去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封熠有一天竟然會對她耐心到這幅地步。
“剛剛我和你爺爺說的事情，我是認真的。”她低著頭一直看地麵，毫無防備的開口。
封熠手裏的動作果然一頓，生硬的放下手中本想拿給她的餐具，來到她的麵前俯下身，視線與她同平，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
他對上她的雙眸，看著她眼中早已經熄滅的光，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或者說，他是很清楚的知道她這段時間的順從乖巧，對於她來說，都是反常的。
池慕臻的性子大致如此，她表麵的樣子越是風平浪靜，真實的她越是陰戾駭人。
經曆了她的成長，哪怕有一段時間不在她身邊，對於她隱隱藏著的情緒還是再熟悉不過。
“我們不離婚，恩？”
封熠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是乞求般的目光狠狠鎖住她的雙眸，想要從中看出動搖。可是除了鋪天蓋地的漠然外，再無其他。
池慕臻已經被他弄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和那個被活活打死在她肚子裏的孩子，她就覺得痛！
痛到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強烈地叫囂著不滿。
她笑意越來越深，帶著極強的輕蔑與自嘲，“你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什麼不吵不鬧嗎？”
“因為我知道，隻有我完全聽你的話，你才能放過我。所以我強迫自己把你帶來的飯菜一口一口吃掉，不是因為我覺得我要照顧好自己，而是隻有我這麼做，你才能不再逼迫我做其他事，你才能趕緊從我麵前滾開，我他媽一分一秒都不想多見你！”
她帶著透骨的恨意，因為壓抑到極致的痛苦雙眼猩紅，終於在一瞬間的爆發把她這段時間藏的很好的情緒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她推開了封熠，笑意依舊，但是眉目間的落寞將她襯得陰暗不明，她幽幽地開口，“封熠，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常常忘了我是誰，我要做什麼，甚至忘記了我在監獄的這一年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好了，和你之間唯一的聯係也扯斷了，我不會再有任何牽掛了。”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她感受了一次生命和靈魂抽離開來的感覺，那感覺比她在死亡邊緣線上徘徊一次還要錐心刺骨。
“所以你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我那個孩子的存在，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