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前,顧懷安出了遠門。
他並非因公事出差,而是隻身一人去東京看望一位受傷住院的朋友。
走的那天早上,躺在被子裏的蘇景收到一條他發來的消息。
顧懷安說:“我很快回來。”
蘇景看了一眼窗外,歎息地望天花板直勾勾的發呆,而後一笑,怎麼突然跟陸霏似的呢?話說,陸霏晚上經常不睡發呆,一樣是有感情方麵的心事吧?
星期五,這一天早飯時陸霏跟蘇景聊起聖誕怎麼過。
蘇景低頭說:“約會?我還不知道有沒有。”
陸霏一樣,雙手托腮望著早餐店外麵大街上的人:“我和他分手是在幾年前的聖誕節,其實也不算在一起過,那時候我們年紀太小,不敢真的談戀愛,感覺責任距離我們都太遠。”
“現在呢,他在做什麼?”蘇景好奇。
“我從同學那知道的他的消息,我出國後他也出國了,不是一個國家,聽說最近他回來了。”陸霏皺著眉頭講:“分開的時候聖誕節下雪,今年還不知道下不下雪。”
蘇景羨慕陸霏,起碼陸霏跟喜歡的人一起經曆過聖誕節這種節日和漂亮的雪花。
聖誕節,天下雪了。
蘇景收到陸霏的微信,陸霏說:“他來了,我晚些回去,不要擔心。”
“玩的開心。”蘇景回複陸霏。
這一天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掛著笑容,每一個人的心底似乎都有著美好期待。
蘇景下班以後先去醫院,接著去了一趟學校,那天的課,因為一個投訴到底是給錯過了。
郝米聖誕節沒約會,總自損的說自己長得不咋地還偏偏心氣兒很高,又說蘇景:“你懷個孩子怎麼跟兜裏揣個蘿卜似的,一點沒見負擔。”
蘇景一怔,裝了兩本書在包裏:“是啊,怎麼回事?”
過後蘇景仔細的想,終於明白,現在的生活太艱難,難的就好像是踩在了雲彩上,顛顛簸簸,晃晃悠悠,飄飄忽忽,還沒練就孫悟空踩筋鬥雲的那兩下子,前怕摔,後又怕掉,活著要緊,何來精力惦記自己身上多了少了什麼東西。
離開學校的時候,蘇景卻看到一輛車朝自己開過來,車燈太亮,導致蘇景都沒看清楚這是一輛什麼車。
“嗨!”林宇降下一半車窗。
萬萬沒想到是林宇,蘇景驚訝又難掩失望的打招呼:“嗨……”
“上車,送你一段。”林宇邀請道。
蘇景跟林宇算是朋友,是那種有防範更有所保留的朋友。
林宇說:“我來見你們處長,在附近吃的飯,六點多的時候看見你下車的身影了。”
蘇景看了林宇一眼。
林宇的寶馬X5還沒開到三環內,蘇景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顧懷安。
蘇景看著這個名字不能控製的接了,接起說:“你回來了?”
“回來了,你在哪裏?”他問。
蘇景不知道這是哪裏,就說:“路上,大概快到三環。”
“我問你具體位置,”那邊又說。
“具體位置……我還不知道。”蘇景從車窗看外麵標誌性的建築,卻看不清楚,下大雪了。
車裏十分安靜,林宇說:“十分鍾後差不多能到海洋館,說海洋館都會知道位置,你要見什麼人嗎?”
蘇景微微地皺眉,但又不能責怪林宇不合時宜的開口。
顧懷安那邊全聽見了。
“你在林宇的車上?”他問。
蘇景猶豫的要不要撒謊說沒有,但是顧懷安能準確的聽得出來那是林宇的聲音,曾經是他半個小舅子的人,彼此應該都十分熟悉。
“玩吧,我就問你那貓糧哪有賣的。”顧懷安按了掛斷鍵。
林宇看了眼低落的蘇景:“沒事吧?”
蘇景搖頭,說:“送我去一號公寓吧,”說完蘇景又煩躁:“算了算了,我困了,回家睡覺。”
聖誕節,外麵出租車特別難打。
蘇景到了家之後選擇下樓,二十分鍾的時間裏如果打不到出租車,就不去了,算是老天看不慣女人低頭,不派出租車過來。
大雪紛飛的繁華街道,雪花落地即融。
顧懷安坐在車裏眉頭蹙起,視線望著外麵聒噪的人群,他拿過身旁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子,拆開,裏麵是條他在東京某街頭櫥窗裏瞧見的牛仔半身裙,有幾個破洞,他記得蘇景衣櫃裏都是這類破舊玩意,他突然認為,那長腿有型的模特跟蘇景的身材極為相似。
恰逢歸國之日是聖誕,缺個禮物。
鄒哥猶豫的停了車,把顧懷安手裏遞過來的禮物盒子擱在中央大街的垃圾桶上方,隻覺可惜了。
不過一會,有人經過查看一番,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