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飯嗎?”
老太太眼皮聳拉著,很沒好氣地問抱孩子走過來的孫子。
顧懷安抬了下眉,聽出來了老太太對自己的超差語氣,點頭都認下了:“嗯,吃飯。”
老太太瞬間就聽得不高興了:“你隻知道自己要吃飯,怎麼就不知道先給蘇景打個電話?問問她吃沒吃早飯!不疼媳婦!”
顧懷安十分惆悵,由心地不想打這個電話,怎麼說話。
吳姨過來說:“孩子媽媽早上回來了一趟,也上樓了,後來陸霏找她,又走了。”
顧懷安了然,原來蘇景已經回來過一趟。
老太太撥了電話,撥給蘇景。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
手機裏重複著這一句話。
老太太氣的直罵孫子:“你的腦子都用在了賺錢上,做生意上!那錢能跟你過一輩子?跟你過一輩子的是你媳婦!瞧瞧,人家看你在家轉身就找借口走了!大人犯錯,還連累了你的孩子,讓顧想想跟著你這個當爸的一塊受著冷落!三十多歲再過幾年都四十了,落得遭媳婦嫌棄的地步,哪天把你爺爺氣活過來,你爺爺非得像小時候一樣揍你一頓不可!”
全家人似乎都忘了,哪是媳婦,前妻罷了。
……
顧懷安轉過臉又親了一口手臂抱著的女兒,似乎隻能從女兒的身上找到婚姻和家庭的感覺。
對於他來說,龐大的事業和數不完的金錢並不能使他瘋狂,之所以付出很多仍要攥住這些死的東西,是因為活著的人,父母,所有家人,老婆孩子,包括自己。事業和金錢都是無法達到一個頂點的身外物,無法說我要擁有全部的事業,無法說我要擁有全部的金錢,沒有人能握住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業和金錢,不曾存在這樣神奇的人。
使他瘋狂的可以是人,女人,蘇景那樣的女人。
得到事業的全部和全部的金錢很不現實,是妄想,是奢求,但是得到蘇景的全部,身體與心,這應該算不得奢求,算不得妄想。因為他知道可以得到,所以去做了這件事,料不到的是得到的竟然這樣艱難。跟蘇景相處融洽的時候,放眼全世界仿佛都覺得很美麗,相處不融洽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都下著陰雨,出差國外的那幾日,他住在酒店,非公事不踏出半步,根本無心去看任何的風景任何的人。
顧懷安從未體會過心髒鈍痛過後又很快恢複的感覺轉變,其實恢複後心髒傳遞來的感覺也不太好。昨天晚上回來,他的情緒還沒有糟糕到這個程度,最糟糕的是什麼時候?大概是淩晨四點摟著女兒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睜著眼睛,發覺都不行,心髒難受。
整個房間似乎突然就沒有了蘇景的氣息。
醒了過來下樓,沒看到人,那一刻他很害怕蘇景會恨他認真,認真的不想再回來。他甚至抱著女兒有一種被她徹底拋棄了的感覺,害怕以後隻剩下他跟女兒相依為命。
老太太說蘇景回來過一趟,他的心髒便不往下墜了,沒那麼疼了。
吳姨把留好的早餐端出來擱在餐桌上。
老太太打了半天,終於打通了蘇景的手機。
通了之後,蘇景接了說:“奶奶,找我有事?”
“打你手機怎麼暫時無法接通?”
“哦,我跟陸霏剛才在地下停車場,信號不好。”
“這樣啊。”老太太瞧了一眼孫子:“懷安醒了,有點事他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