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蘇景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爸老媽。
退後一步,蘇景悄悄地回到了浴室。
閉著眼睛靠在浴室的牆前,雙手用力地捂著臉,蘇景在想,老爸老媽到底能不能看得到外孫女顧想想?
顧想想長得很可愛,有一雙大眼睛,寬雙眼皮,嘴巴很小,越來越不像爸爸了,而是越來越像媽媽。主要身體也很健康。
完全不像一個出生時差點活不了的早產兒。
蘇景在這一刻很無助。
老爸老媽若是現在都在世,那晚就可以爭吵著去質問在世的老爸,為什麼要貪心,為什麼要覬覦別人的一切,為什麼要抱著整垮女婿整垮親家的目的去聯姻?
當然,在質問老爸的之前之後,蘇景第一個要責怪的人永遠都是顧懷安。
顧懷安對不起她。
事情解決的方式可以有很多,溫柔的人解決問題會有一種方式,暴躁的人解決問題也會有一種方式,而顧懷安這種睚眥必報的人解決問題,肯定更會有屬於他的一種方式。隻是這種方式蘇景接受不了,在他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以後。
嚴格來說,蘇景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個時候自己在他的心目當中半點地位沒有。
如果沒有這段婚姻,如果沒有顧想想這個孩子的出生,如果後來順利自然的離了婚,如果沒有感情的逐日漸增漸深,蘇景也就沒有現在的資格埋怨他怪他。
倘若彼此是生活中的陌生人的情況下,蘇景即使知道了真相,多半也隻是咬牙切齒的去恨一恨這個有錢有勢的陌生人,生活中接觸不到他,罵不到他,能做的就是在心裏不斷詛咒他,詛咒這個害死自己爸媽的凶手也早點死。
靠著牆壁的身體緩緩地滑了下去,蘇景蹲在浴室的牆邊。
腦子裏很清楚,這股恨意百分之三十來自於自己本身,有百分之七十是替父母恨的。
最恨他的人,是老爸和老媽,離開這個世界離開的太過突然,也太早了。老媽是沒有做過什麼錯事的,而老爸,更罪不至死。
蘇景把一隻手悄悄地按在胸口,胸口裏堵得難受,那裏有個結,心結,這個心結,大概是老爸老媽親口說能原諒顧懷安,死沒什麼大不了,那個時候才能夠徹底解開的吧。但是,這一點都不現實,也實現不了。
浴室的門被推開,男人修長筆直的一雙長腿在她眼前。
蘇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這樣,很快起身,低著頭說了句“有點累了”便要從他身邊過去。
顧懷安攥住了她的雙手,抬了起來,用力把她抵在了牆邊,鼻息炙熱地噴在她的額頭和臉頰上,他低頭望著隻穿拖鞋比他矮了那麼多的蘇景,他控製著吻她求她原諒的欲望,不敢把她逼得太緊,對視了半晌,他看到蘇景的眼睛裏閃爍著淚花,她低不了頭,不能伸手擦拭,忍的眼眶通紅,憋著眼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說完便放開了蘇景。
蘇景轉身出了浴室。
顧懷安站在浴室裏,垂下去的一雙手輕微地顫抖,眼底泛著血絲。
蘇景抱起女兒,擱在被子裏,稍微給女兒蓋上了一些。拍了拍,目光隻是盯著女兒的可愛小樣子。
顧懷安離開浴室,離開臥室。
兩三分鍾之後,別墅外響起車啟動並且遠去的聲音。
……
大寒節氣的次日是星期二。
蘇景早上上班,站在路邊等車,隻覺得快2月份的這座城市大概不會再下雪了。
別墅裏,老太太看到蘇景走了,就給蘇忱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