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抬頭,眯起眼睛忍著背部大片傷口的疼痛,朝著渾濁的天空吐出一口嗆人的煙霧。
老A所分析的他心裏都清楚,但是,有些事情清楚歸清楚,卻未必能做得到一味地去容忍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地發生。
還有一點,老A沒有說。
顧懷安在抓犯罪分子上,百分之百的信任老A,老A可能這輩子就是為了此項事業而生,但老A卻做不到拯救所有人,老A會為了線人和臥底的死亡掉眼淚,傷心難過,但卻不會像是親人阻止親人一樣,去阻止有人繼續可能走向死亡。
陳前帶走了蘇景,在人潮混亂的火車站。
陳前的計劃,可以說堪稱完美,一邊大群尋釁滋事的人引走了車上的便衣和司機,這邊砍人的手下隻針對他,但老A在車上,始終在車上,老A為何沒有及時下車阻止?顧懷安不會理解成老A怕死,怕受傷,因為老A受過的傷不少。
老A不動,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蘇景重新去了陳前的身邊,這對於老A來說,可能是好事一件,雖然這好事一件是建立在他這個前夫的痛苦之上。
顧懷安上車之前,不給老A留麵子地冷聲一語戳破:“蘇景沒有手機,什麼都沒有,你指望蘇景給你什麼消息?”
老A被說的不知如何辯解。
……
京海市。
陳萌餓的不輕,餓了兩頓,到了第三頓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份意大利麵。
胡鳶再也沒有上樓來看過陳萌。
陳萌絞盡腦汁地想著,要怎麼出去,窗子不行,唯一的出口隻能是門。
這道門,是普通的門。
沒有人在屋子裏看管她的時候,門會鎖著,她動作很輕地試過,弄不開那鎖,不禁錘頭後悔,早知道有今天,前年就應該跟鎮上那小偷學習一下開鎖技巧。
用東西去砸壞門鎖,這不現實。響聲太大,樓下的人肯定會聽到。
有人在屋子裏看管她的時候,門就不鎖,因為兩個男人都不認為一個小孩子能耍出什麼花樣,比如現在。
陳萌要急死了。
腦子裏想過,要不要特地去洗澡,然後忘記拿浴巾了,讓其中一個給送浴巾,接著就把這個送浴巾的弄暈在浴室,再出來對付另一個?
陳萌搖頭,這簡直就是做夢的不現實情節……
哪有男人力氣大啊,而且,正常人哪有那麼容易被打暈,瞧著他們兩個那體格兒,打一百個巴掌都暈不成。
下藥?但這裏卻沒有藥。
陳萌打開電視看電視,節目無聊,被胡鳶困在這裏哪會有心思看電視節目。房間裏沒有書,沒有手機,沒有電腦。
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她就連一根筆都找不著。
中午覺睡醒以後,陳萌喊了一聲,樓下立馬有人上來,問她:“怎麼了陳萌?”
陳萌說:“我衣服這裏出來一根線,我扯不掉,要麼你幫我扯掉,但是別拽壞了我的衣服,要麼找把剪刀來,把它減掉。”
那人一看,果然雪白t恤多出來一條粗線。
這就轉身去給找剪刀。
陳萌心砰砰跳,15歲了,從未這麼慌張過。
……
廣州市。
陳前說話算話,第二天就讓蘇景見到了蘇忱。
“你們姐倆說話,我出去走一走。”陳前關上了門,離開。
蘇景看了一眼門口,卻站著四個人在看守,其中一個就是昨天的那個黃毛。
蘇忱說:“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啊?”
蘇忱安然無恙,蘇景便鬆了口氣。
把蘇忱帶到屋子裏,蘇景說:“他是顧懷安的仇人,但現在應該不算仇人了。他又有了新的仇人,對了,還是陳萌她爸,專門幹犯法事的壞人。”
蘇忱提了一口氣。
正在外麵旅行,被人抓走,蘇忱以為自己是遇到了倒賣人體器官的,或者是要把她打殘,扔到街上幫某些組織去要飯。
陳前答應會放了蘇忱,讓蘇忱回京海市。但是陳前不會放了她,說帶她走,去哪裏蘇景根本不知道,想讓蘇忱傳遞給警方或者顧懷安一點消息,都不知道能傳遞一些什麼。他昨天說了很多話,但沒有一句是有利於別人的。
陳前走了二十幾分鍾,回來的時候,把兩姐妹分開。
蘇忱急的指著陳前罵了幾句,陳前隻是聽著,並不生氣。
……
晚飯時間,陳前讓人開車出去打包的飯菜。
“你不吃?”蘇景坐下,轉頭問向門口站著的那個年輕黃毛。
黃毛摸摸腦袋一尷尬,抬起眼皮瞧了眼坐在石凳上的男人,搖頭說:“我……我不餓……”
陳前端著飯碗:“別朝我說,朝她說。”
黃毛臉害怕的紅了,摸腦袋的手垂下,朝蘇景說:“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