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菲低頭靜靜地發呆中,素白的手指輕撫著柔軟的一片床單,眼睛不自覺看向了屋子裏的兩盆茂盛盆栽。
炙熱美好的愛情,是戀人相見時彼此眼中那難以掩飾的光彩,當天各一方,彼此眼中的光彩便很快會黯淡下去。
陸菲相信,吳仰此刻的自卑心理大抵跟當年的舅舅差不太多。
甚至吳仰跟舅舅都一樣,隻在喜歡的異性麵前才會表現出自卑的一麵,那是因為,他們都會望著麵前喜歡的女人考慮一個實際問題,考慮他能給她什麼。至於在其他人的麵前,他們都是不知道自卑為何物的。
“等會下去,怎麼跟我爸我阿姨交差。”陸菲突然對舅舅笑。
馮原閉上眼睛揉著眉心,交這個差,確實太困難!
十分鍾後的樓下。
馮原跟陸存遇坐在一起喝茶,江曼跟夏薇怡都坐在一旁聽著兩人聊什麼。
馮原搬出自家基因來說事:“我認為應該讓陸菲自由選擇,趁著年輕,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開心就好,無憾就好,總比被人左右人生來的痛快。其實讓陸菲找一個真心喜歡的,窮富倒沒那麼重要。我窮,職業危險,夏夏也義無反顧的嫁給了我。還有,陸菲身上有他爸精神裏的一點東西,繼續悶著,我怕她會精神上受不了。”
陸菲不愛說話,隻在喜歡的人麵前才稍微開朗那麼一些些而已。
長輩們坐在一起,並沒有商量出結果,因為這個結果需要陸菲自己去走去找。
新年開始,到新年過完,陸菲都沒有跟吳仰聯係。
陸菲初六的時候去看了吳仰他媽。
吳仰他媽有房子住,但是生活卻慢慢的拮據了起來,手裏的錢總有用完的時候。陸菲知道,她給吳仰或是吳仰的媽媽錢,這都不行,等於是在侮辱人。
吳仰的媽媽在送陸菲出去的時候說:“他有給我送錢,錢上你不用惦記阿姨。”
陸菲站住:“他過年回來過?”
“回來過了。”吳仰的媽媽歎氣,拍了拍陸菲的手說:“別管他了,整天在外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瘦了不少,但就是不回來。”
吳仰的媽媽說著就掉眼淚,轉過身去背著人哭。
陸菲肩上挎著皮包,一隻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這會掏出手,攥住了吳仰媽媽的手說:“阿姨,一有時間我就過去看他。”
去不去看,陸菲還沒有定,這話安慰他媽罷了。
上次離開A市,是下了決心不再回去的。
陸菲一直都沒有上班。
因為心不定,所以身不能定,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能工作。頻繁約見安白婚禮上認識的那個口才極好的成熟男人,陸菲是想,跟他一起開餐廳。
紀梵也是同意的。
是的,他叫紀梵。
昆遠說過伴娘陸菲的家世情況,那麼,突然接觸陸菲的異性隻可能有兩個目的,一個是事業上的,一個是感情上的。
陸菲稀裏糊塗,但如果對方表達那方麵的意思,她肯定拒絕。
老爸和阿姨看得很緊,主要擔心她吃虧,所以某一天走出公司大廈正麵碰見過一次,或者說是,被老爸和阿姨堵住一次。
陸菲跟紀梵一起坐下,應對老爸和阿姨二人。
紀梵到底還是年輕,談話上能繞開阿姨給挖好的坑就不錯了,到了老爸那邊,幾句過後直接無言以對。
陸存遇是可以看穿事業型男人心理的。
紀梵承認,想跟陸菲合作把餐廳品牌做大。陸存遇表示同意,但事後他跟“女兒”陸菲說,這種人隻限於合作事業,感情方麵最好別有牽扯。
江曼直白地補充:“意思是說,這種人在男女感情上不會投入真心,屬於翻臉不認自己女人的薄情一類。”
陸菲記住了。
紀梵果然轉眼就把陸菲當成純合作夥伴,開始在陸菲麵前接一些曖昧關係的女人的電話。紀梵很忙,早餐時,喝咖啡時,開車時,似乎無時無刻不是在處理事情或者處理女人。
陸菲為了事業跟紀梵首次出差,不擔心安全問題,因為陸菲知道,對於紀梵這類的男人來說,事業遠比女人重要得多,而且紀梵喜歡的是紅唇妖豔型的。登機之前,陸菲卻在機場恍惚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並沒有看清楚。
抵達目的地城市,進入酒店,她又覺得後麵有可疑的身影。
紀梵問她:“你在看什麼?”
陸菲回過神來朝他說:“沒有,覺得這裏的天氣比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