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劉語霏相比,榮蘅就好太多。
她待人溫和且知書達理,盡管家裏背景很大,卻從來沒有官二代的惡習。更何況,盡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歸根結底地說起來,我和宋蔚然的關係變化還是榮蘅起了關鍵作用。
那次聚會後我和宋蔚然在回家的方向遇到的次數卻越來越多。我從不會上前打招呼,宋蔚然也不會理我。我分不清他是不記得我還是怎麼樣,反正我倒是記住了他每天車上換的女人。
對,那些都是女人,不是我眼裏的那種學校裏梳著妹妹頭的學生妹,而是濃妝豔抹穿暴露裝的女人。
後來某一次看到他停車的終點時,才知道原來那從我生下來就開始存在的大別墅竟然是他家的。
他家裏的仆人有的時候會在村莊裏嚼舌頭,我也無意之中聽說原來他是南方人,但是父母卻千裏迢迢將他送來北方讀書。
怪不得,那麼大的別墅我也得帶一點人進去玩,隻是絕對不會帶社會上混的女人。所以後來在火車上看到榮蘅這個年紀相仿氣質卻完全不同的女生坐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大學新生入學那天坐火車去南方的時候,竟然奇跡般地遇到了宋蔚然。我買的是坐票,我用我的十根腳趾頭加上十根手指頭想,都不會想到他竟然坐火車!而且也是買的坐票,坐我對麵不說,而且身邊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
這次的是女生,我多少有一點驚訝,而且是那種一看起來就達古博今的小女生,這更讓我驚訝得合不攏嘴。
宋蔚然似乎不滿意我的表現,在那靠窗的小桌子下麵狠心地踢了我一腳,我這才知道,原來宋蔚然還記得我。
我一直覺得,宋蔚然是那種喜歡和不同女人交往,但是內心特別鍾愛唯一的女生的,如今看到,倒真是應驗了。
那朱淩雲,也隻是逢場作戲吧,隻是,不知道要是讓朱淩雲知道這些事之後,她會怎麼對待這個小女生,她看起來真的很無辜,很無害。
女生不愛說話,隻是拿著書看,是《人間詞話》,以我的經驗來看,這大概是一個學中文的女生,再不濟也是一個喜歡文學之人。在二十多個小時的車途裏,她總能怡然自得的看著書,宋蔚然問她幾句的時候,她會回答,過後便又開始看書。
從第一眼開始,我對榮蘅的印象就不壞,所以在後來,哪怕她逼迫我離開宋蔚然,我也不曾猶豫,轉身便離開了他。
離別那一刻榮蘅站在門外,宋蔚然還幸福地睡在床上,我心裏麵能想的便隻有榮蘅是一個好女人,我第一眼就發現了,所以宋蔚然一定能幸福。
宋蔚然或許是忍受不了這種過道裏都擠滿了人的所謂的站票的情況,再加上六個人六雙腳都要放在那狹窄的空間裏,他的腿又很長,於是一直在對麵左右動,讓那女生也時不時的皺起了眉頭。於是宋蔚然又停了一會,但是又開始忍受不住。
我實在覺得這場景未免過於好笑,本想忍著一直不笑出來的,卻還是忍不住,便起身想要去廁所。
搖搖晃晃中解決完內急,就發現宋蔚然竟然捂著鼻子站在廁所門口。沒自戀到以為他是在找我,邊準備穿過去,沒想到他卻叫出了我的名字。
“白靜怡。”
溫暖的聲調,在火車縫隙中飄來的冷澀秋風中多少感受到一絲暖意。
有的人,他之所以會讓很多女生都喜歡他,不是因為他那天生的財力與麵貌,還有那後天養成的哄女人的習慣。若是盧遠,他便不會一下子就記住我的名字,但是眼前這個和我男朋友有恩怨的男生,卻用讓我心顫的聲調,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停下腳步,不敢說話,我希望他能多對我說話,我剛寫完那篇新聞稿,多少覺得有些困意,如今能聽到這樣的聲音,也算是一件舒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