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浮出水麵的一瞬間,謝昭感覺總算重新活過來,大口地喘氣,並側頭不太優雅地呸了好幾口髒水。
胸前,熨燙的肌膚觸感依舊清晰。謝昭轉回頭,凝睛,蕭繹的眸光在冷冷地審視她。
“是你。”
沒頭沒腦的兩個字,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謝昭愣了愣。
愣怔間,蕭繹鬆開對她的桎梏,快速上了岸。
謝昭虛軟無力的身子霎時一沉,下意識地去抓岸邊的草,總算穩住。
蕭繹聞聲扭頭,一臉不耐煩地彎腰,單手拖住謝昭的腰,將她帶出了水,目光突地在她的臉上頓了頓。
麵紗在方才浮上來的過程中被水衝掉,此刻她的另一半沒有胎記的側臉映入他的視野,一絲脂粉的痕跡都沒有,水珠襯得她白皙的膚色愈發晶瑩,一簇濕噠噠的頭發搭在她的耳畔,沿著她側麵的臉部線條,勾勒出柔順的弧線,直至她的下巴。
水滴“啪嗒”。
蕭繹的目光緊接著順勢往下,隨即,沉黑的眸子微微地眯起,幾不可察地深了兩分顏色。
“主子!”
身後傳來喚聲。
蕭繹抬眸,正見謝昭轉過來正臉,望著他的方向,於夕陽的餘暉中,淺淺地翹起唇角。他隻覺她的妙目間流波萬種,碎玉爍金,微有媚色,卻與周圍的秋水神韻略有相異,叫人一時忽略了她右邊半張臉上那極其醜陋的紅胎。
不過一刹,身邊掠過一道人影。蕭繹立馬發現,前一秒仿佛還在與他對視的杏眸挪開了焦距。
是的,謝昭哪裏是在看蕭繹?
因為蕭繹是帶著她從另一邊上的岸,青萘幾乎以飛奔的速度跑了過來,跪坐到謝昭身旁,把披風捂到謝昭的身上,表情緊張到不行:“主子!您還好嗎?哪裏受傷了?冷不冷?別又給傷風了!”
“沒事沒事,腳抽筋,嗆了幾口水。”謝昭安撫青萘,披上披風的這檔口,才發現原來自己渾身濕透,單薄的衣料浸泡過水,將裏麵的肚兜透得一覽無餘,簡直和沒穿外衣一個樣。
謝昭連忙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耳中捕捉到“王爺!”“王爺!”的喚聲逐漸靠近,她抬頭望去,被雪兒攙著的同樣裹著披風的玉夫人,和琴夫人一起,在一大批家丁和侍衛的擁護下過來了。
蕭繹的眉頭一皺,朝她們走了過去,玉夫人極其委屈地又喚了聲“王爺”,正準備投入他的懷抱,卻見蕭繹徑直掠過她,往後幾步摟住了搖搖欲墜的花晨,有些不悅地問:“不是讓你先回鳶尾閣,怎麼又過來了?”
花晨的臉色白得似冰冷的雪,朝謝昭的方向瞥了一眼,目露憂悒地道:“花晨擔心王爺和王妃的安危……”
“王爺……”玉夫人在雪兒的攙扶下走到蕭繹身旁,委屈得都快哭了。
琴夫人亦走上前,關懷道:“幸虧花姑娘沒事!那背後暗暗推手的人,心腸可著實歹毒!”
言語明顯意有所指,蕭繹瞥了眼琴夫人:“什麼意思?”
雪兒和杏雨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跪到了地上,異口同聲道:“王爺!奴婢親眼看到是王——”
未及她們把話講完,隻見謝昭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她倆麵前,陡然揚手,“啪啪“兩聲,便在雪兒和杏雨的臉上各扇了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