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遣雪兒去鳶尾閣請王爺,結果一直沒有消息,人也不見了。直到今日一早,才得知原來被王爺給處置了,連夜丟去了亂葬崗。”
“怎麼會這樣?”青萘又驚又嚇。
“誰也不曉得。”石榴忖了忖,猜測著問,“會不會是追究湖邊落水一事嗎?”
“如果是為了追究落水一事,怎麼當時不處置?而且,怎麼隻處置了雪兒?”青萘其實也拿不準,下意識地看向謝昭,“主子,依你看……”
謝昭卻有些心不在焉,低聲喃喃:“亂葬崗……采苓的屍首,也是這麼處理的吧……”
青萘和石榴怔了怔,無聲地對視一眼。不過經謝昭一提,石榴倒是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早上奴婢在廚房碰到碧蓮了。”
青萘皺了皺眉,嗔怪石榴:“沒事兒提他做什麼。”
自從那晚親眼見采苓抹脖子,碧蓮病了近一個月,所以才許久不曾聽聞她的消息,花晨姑娘身邊也換成了杏雨貼身伺候。
石榴偷偷瞄著謝昭的表情,摸著後腦訕訕解釋:“彙報敵情嘛……”
謝昭當即“噗嗤”笑出聲,青萘淬石榴:“就你愛耍花腔。”
既然蕭繹不日要納側妃,給花晨添些首飾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而這種時候,受冷落便有受冷落的好處,雖然管家鍾來還是比別的一些下人尊重謝昭,但謝昭堅持從簡地隻帶青萘出門,鍾來也不好勉強她前簇後擁,不過還是給她配備了兩位侍衛隨行。
其中一位恰好與臨水閣有些淵源,便是采苓抹脖子那夜,唯一願意對臨水閣施以援手的侍衛甲,徐進。出於愧疚心理,在那之後,徐進時不時便會躲在臨水閣外張望,但從來沒敢打擾她們。
自然,這些事都是青萘和石榴告知謝昭的。
粗獷憨實的一個大漢,問候了句“王妃”後,便疑似臉紅地低了頭,沉默地在她們身後不遠不近不鬆不緊地跟著。
出了湘東王府,走出明淨的青石小巷,站在兩棵梧桐樹下,謝昭舒展開胳膊,深深吸一口空氣帶著幽幽的梧桐花香,聞到了久違的自由的味道,心情愉悅,腳步都隨之輕快萬分。
小巷外麵連著長街,因為靠近王公貴族府邸的緣故,很是安靜,待轉過街角,拐上另外一條街,光景才大不相同:路上行人熙攘來往,兩邊小販競相吆喝,好不熱鬧。
屬於“謝昭”的記憶,對集市的印象並沒有太深刻,想來“謝昭”生前約莫“宅”得比較多。而謝昭是第一次在古代逛街,青萘出府的次數亦寥寥,因而兩人湊在一起,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對什麼都感到新鮮好奇。
一路穿街走巷,主仆二人遇到沒玩過的玩兩把,遇到沒吃過的吃兩盤,遇到喜歡的小玩意兒再買個一包兩包的,時間便差不多了,才去了首飾鋪。
出門前為了方便,謝昭是輕裝上陣,加之並無車馬,外人根本看不出尊貴。但因為是要挑首飾,湘東王府素來有常來往的首飾鋪,所以管家鍾來交待過徐進。這下謝昭進了首飾鋪,老板根本不敢怠慢,熱情地邀請謝昭進裏間,一件件好貨攤開來介紹過去,就像謝昭是他的待宰肥羊似的。
櫃台上陳列了各種寶貝簡直琳琅滿目,謝昭對上老板的褶子笑臉,手臂擱在櫃台上,裝模作樣地批評金步搖不精致,或者嫌棄翡翠不剔透。
趁著老板翻家底子找東西時,向青萘使了個眼色,按照預先叮囑青萘的,留她在這裏幫忙挑挑,謝昭則以上廁所為由,從首飾鋪的後院溜出去,快速鑽進方才逛街時偷偷物色好的街對麵的當鋪裏。
時間緊迫,一進門謝昭便將帶出來的一包東西撂桌上,衝著站在透明琉璃櫃台前的男人嚷嚷:“老板,當東西!”
男人的背影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滯,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