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友德有時騎馬,有時也坐轎子,大凡武將想他這樣的大概曆史上還真是不多見。恐怕也隻有諸葛孔明才能與之媲美。之所以他如此大大咧咧,不僅是因為他從根本上輕視南明軍團,而且也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好的休息。
這些天孔友德也是真的累了,自從他從軍以來還從來沒這麼累過。接到了山東告急的文書之後,多鐸馬不停蹄的四處征戰掃平各地的小股叛亂,然後一天都沒有休息就下令全軍向山東進發。
作為前鋒孔友德心裏最清楚他的士兵現在有多累,這一路上基本上他就沒有停止打仗。在山西境內被李慧梅的健婦營給打擊了一次,雖然打贏了,但是也損失了不少的弟兄和戰馬。他氣的牙癢癢想著把李慧梅生擒活捉,折磨致死,來發揮他殘忍弑殺的個性。可是多鐸一道不得戀戰的命令,讓他不得不向前疾馳。
到了河南之後,又遇到遍地都是的白蓮教。反正打仗小仗總是有。若是在以前,他肯定要報告多鐸說自己著一支疲憊之師現在根本已經無法作戰了,必須要停下來休整一二。但因為麵對的是南明那種不堪一擊的軍隊,所以他想要露一手,把這個環節給省略了。
昨天晚上的時候孔友德還給自己的騎兵隊下令一定要全速奔馳,務必在今天正午之前打破敵軍,還趕得上中午開一場慶功宴。用他的說法是,最遲後天咱們這支騎兵一定要在濟南城頭豎起大清朝的旗幟,為國立功,也順便給吳三桂那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四名轎夫被穿著沉重甲胄的孔友德壓得半死不活哭爹喊娘的時候,忽然一位中年將軍披掛整齊,旗幟鮮明的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黑色的明光鎧,披大紅猩猩鬥篷,三縷長須,威風凜凜,手持一柄長槍擋住了孔友德的去路。
早有中軍跑到孔友德的麵前稟報:“王爺,唐通來了,正在咱們的隊伍前麵耀武揚威,讓您下轎說話呢。”
“我呸,唐通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老子下轎,他不是在豫親王身邊伺候嘛,怎麼忽然跑到這裏來了,什麼意思,狗拿耗子啊?”
“我看他手裏拿著睿親王的帖子,好像是奉命而來。嗨,您管他是不是狗拿耗子,他要是能拿了耗子那不是更好嘛。還省了咱們的力氣了呢。”
“放屁,有我在這裏,豈能讓這種小人立功,你過去讓他來見我。”
“王爺這不太好,他手裏拿著豫親王的帖子,這樣會得罪人的。”
“豫親王又不是皇帝,他也不是欽差,論戰功論資曆論品級,他唐通比我還差得遠,讓你去你就去,找抽啊。”
中軍再也不敢廢話了,趁著這位火爆脾氣還沒發作趕忙一溜煙的跑回來對唐通說:“唐將軍,我們王爺說你可以過去了。”
唐通心想,孔友德又在裝13,他不就是比我早來了幾天嘛,有什麼好拽的,等著吧,早晚老子的封爵在他之上。不過此時此刻還是要忍。
唐通騎著馬來到孔友德的轎子前麵,昂首挺胸很傲慢的說:“王爺,下官唐通這廂有禮了,我是奉命來打先鋒的。”
孔友德啪的一下撩起了轎簾,“什麼,你打先鋒,那老子幹什麼?”
“你給豫親王打先鋒,我給你打先鋒。”唐通呲著牙笑道。
“立了功算誰的?”孔友德老大不高興,他不知道這是唐通自己在多鐸麵前請求來的,直埋怨多鐸少不更事朝令夕改不成體統,根本沒把他老孔當個腕兒。
“算你的。”唐通拱了拱手說:“豫親王說了你的軍隊太過疲累,所以讓我先打一陣,為你掃清前進的道路。放心吧王爺,我這一趟過之後,你就是一馬平川了,所有的功勞你撿現成的。”
“遵命。”孔友德把轎簾一放,心裏暗自咒罵,最好你小子馬失前蹄被人生擒活捉,我讓你嘚瑟。
唐通爭得了孔友德的同意,心裏得意地很招呼他的兒子趟有德一聲,領著自己的親兵衛隊向前衝鋒而去。
郝搖旗聽到一陣馬蹄聲,立即警覺地傳令:“來了,準備殺敵。”他已經在這片樹林埋伏了幾個時辰了,這裏樹高林密,天空也作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把人的視線降得很低。
在樹林之內有五百來自丹陽的精銳騎兵,全都是錢孫愛精挑細選的號稱雲騎尉。另外還有五百名火槍手,兩千五百名弓箭手,,他們全都彎弓搭箭,蓄勢待發。士氣慢慢的爭取在決戰前夕來一次開門紅。
郝搖旗一聲令下,所有人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馬蹄聲逐漸清晰,唐通的人馬分三路襲來。若非早有準備,又有樹林阻隔,敵人的彎刀烈馬此刻恐怕已經呼嘯而過了。但是此時他們隻有停下腳步等待唐通的進一步之時。四周圍隻有沙沙的落雪聲,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