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足夠大的時候,我已想明白了前後一切,便迅速回去廖老師他們那邊。
在那邊,廖老師、羅斌、莫中孝和虛弱的莫中虎都在沉睡。莫小琳躺在那裏,自然睡得很香。
我叫醒了廖老師,他有點驚炸,似乎做夢,想大叫,我捂了他的嘴,沉聲說:“不要叫!”
他看清楚是我,才點了點頭。然後,我又叫醒了羅斌,把他和廖老師帶出房間,引著往王亮他們那邊走去。
兩個人打著寒顫問我怎麼了,我一直沒說,隻讓他們跟著我過去。
來到王亮他們那邊,兩人看到七個少年那造型,也是受到驚嚇,紛紛問那是怎麼回事,特別關心他們的肚子。廖老師還說:他們肚子裏有鬼嗎?
我沒說話,又帶著他們去莫仕文的藏屍處,打開麻袋,手電一射。兩人一看就驚叫,嘔吐了起來。
我能聞到食物的酸腐氣,更能聞到中年人尿的味道,有著濃濃的膻味兒。
相比他們,我淡定許多,紮好麻布袋子,往出走去。
兩個人一路嘔吐,緊跟在我屁股後麵。
來到房子外麵,兩個人又是一陣吐,吐得臉都綠了。我才自己明白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已經聽得大眼瞪小眼,無語了。
廖老師顫抖著摸了煙出來,都沒給我和羅斌發,自己點上,一屁股坐在荒草上,默默地抽著。
我還有煙,拿出鐵盒子,給羅斌一支,自己也點上。
羅斌吸了一口煙,神經才舒緩了一下似的:“老廖,許天泉,學生沒死,卻活啃死了一個陰陽先生,這下子怎麼辦?”
廖老師夾煙的右手都顫抖著,抬頭看了羅斌一眼,神情木然,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深吸了兩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說:“猴哥,這事,你至少要負90%以上的責任。如果你是個男人,得負全責。”
廖老師坐在地上仰頭看了我一眼,左手狠搓自己的臉,又狠撓了一把本就淩亂不堪的頭發,點頭說:“是,是,是應該我負全責。要不是我貪魚,不拉回那條金色老鯉魚,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說著,這個營山社會上的猴哥,也算一號人物了,竟然哭了。
羅斌說:“老廖,哭也沒辦法呀!關鍵是現在……莫仕文死了,我們要怎麼辦?這是一條人命哦,他兒子是做鎮長的,要是知道自己老子死因是那樣,還不得發瘋啊?要是叫來公安什麼的,怕不好收場啊!這種事情,不好解釋的。”
廖老師呢,居然看向我:“天泉老弟,你說咋辦嘛?”
我說:“你們回去,叫上莫中孝,你們三個人想想辦法,紮個筏子,連夜出庫,把莫中虎和莫小琳也帶走。莫中虎眼睛裏都是泥沙,要醫治才行。莫小琳也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送到縣上去,讓莫仕海處理。你們一定要連夜把莫仕海請到這裏來,行當裏的事,還是他來比較好說一些。莫小琳如果半路醒了,就說她爺爺失蹤了。”
“我日……你要我們劃筏子出去?那不累死人嗎?”廖老師一聽就叫了起來。
我冷道:“猴哥,就是累死,你們也得照辦,快去!”
羅斌冒了句:“許天泉,你呢?”
“我一會兒要給王亮他們催吐,把吃進去的人肉、內髒什麼的吐出來,你們要看啊?”我冷道。
兩個人一聽,又幹嘔了起來,連連擺手,連滾帶爬往來路跑去。
我還是叫住了他們,把手電和電池都給了他們,讓他們不要驚動莫小琳和莫中虎,趕緊過去辦事。兩個人連連應是,跑得飛快,中途各自摔了好幾跤。
隨後,我站到山嘴子上,看著他們在那邊行動。莫中孝隨身是帶著大柴刀的,和廖老師、羅斌離開房子,帶著繩子,到不遠處的竹林裏砍竹子做筏子去了。
他們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才做好了大筏子。把莫小琳、莫中虎分別放在一張破門板上,抬到筏子上,然後三個人劃著木筏,連夜出庫。
看著木筏遠去,我心裏安然許多,頭也不回,對著身後低聲巫式發音:“好了,我們的決鬥應該開始了,是你先動手,還是我先動?”
“嘿嘿嘿……嘿嘿嘿……”
一陣冷沙沙的鬼笑,在我身後不遠處響了起來,令人頭皮發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