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仕海說:“你開車,我在和許天泉溝通情況。這語言,你不懂的。許天泉,你懂吧?”
關月便不再說話,認真地開著車。
我點點頭,巫式發音飆出,開始講起了水庫之事。當然,關月驚得回頭看了我一眼,把我當神人似的,肯定是沒想到我竟能和她夫家二叔這麼交流。
莫仕海一聽我說話,還是眼冒精光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側歪在座位上,掏出煙來,遞了我一支,自己也抽著,默默地聽著,不時輕輕地點點頭,但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我眼前,這確實是高人的風範,不驚,不亂,自成淡定之氣。他大哥的不測,他沒有悲傷流露,這便又是一種心理境界。陰陽行當,最忌就是過於情緒化。
放在以前,我確實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貌醜駝背的克妻鬼店主,竟然是個高人。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當然,初見莫仕海的時候,我心裏還在想,若做陰陽行當,他的命運還會好一點。看起來,我還是想對了。
兩支煙後,我也講完了一切,莫仕海將煙頭彈出窗外,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依舊陰陽鬼語:“想不到,莫仕海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古巫道法傳人天泉大士,確實是一件幸事。”
這樣的話出自他之口,分量顯得有些重。我心裏完全傲不起來,謙恭道:“莫二神仙,你這是過獎了。天泉離大士還差得太遠,連巫士都有些不合格,隻能請二神仙出山相助啊!”
莫仕海嗬嗬一笑,道:“天泉大士不必謙虛,終有一天你會是名正言順的大士的。你尚年輕,能有今夜的舉動、魄力,已經相當了不起。我在你這個年紀,還隻是成天想著隔壁村姑呢,哪知道什麼陰陽行當哦!”
看起來,這莫二神仙也是性子爽直之人,很坦誠的感覺。
我笑了笑,正待說話時,他又道:“我大哥之死,實為命數,怪不得你的那些同學和廖老師。有我回去,一切好辦。要真怪的話,就得怪那個時代吧,造成了無數的災難和悲劇。唉,當初我兄弟二人,也正是略有同情慈悲心,才造成今天的後果。行當裏,同情慈悲不頂用,是大忌,你要記住!陳長發要複仇,早晚都會來,廖老師帶學生釣魚,隻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
高人就是高人,把一切都看得很透,不得不讓人佩服。他對我,竟然有了些指導的意思。
我想了想:“二神仙所言也有道理。不過,還是天泉無能,沒能發現陳長發到底寄身於何人,隻能把所有人留在水庫裏,讓二神仙出山察明真相。”
莫仕海微微一笑,道:“嗯,等我到了地方,自然找出陳長發的亡靈來。你做得很對,不讓之出庫離水,給了我們很好的時機。”
隨即,他便閉目養神,我見狀也不再說。
不久,莫仕海就打起了呼嚕,我更不驚動他。
等車到了茶盤鎮時,莫仕海睜開眼睛,看著離水庫還有三百米的樣子,便讓關月停車,然後回去。關月是敬重這個夫家二叔的,也就聽了。
等她走後,莫仕海凝眉望了望不遠的水庫碼頭,神情極為嚴肅,低聲道:“陳長發,這一切應該結束了。”
說完,他大步朝著碼頭走去。
跟著莫仕海來到碼頭邊,廖老師他們的船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忍不住道:“怎麼船不在了?”
莫仕海眉頭緊皺,雙眼精芒散發,兩手都掐著指,指翻如花朵繃綻,然後道:“也許因為船上太冷,他們到前麵的荒島上烤火取暖去了。走吧,我們找一條船過去。”
就這麼一招,還是讓我不得不服的,但我也知道他怎麼就能推算出來,因為他至少知道莫小琳的生辰八字,然後就好追蹤了。
沒一會兒,莫仕海找來了一個住鎮上的船老大,讓他開著船,把我們往庫區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