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眼皮上，刺痛著眼睛，顧媛稍稍恢複一絲意識。想睜開眼，可渾身綿軟沒有力氣，好累好累，就像被坦克來回碾壓過無數次一般，精疲力竭，渾身酸痛。
她費了很大力氣才睜眼，自己趴在床上，方一城就趴在她床邊，下身隻圍了一條浴巾，而她身上也隻披著浴袍。
她赫然驚醒，用力推了他一把。“方一城，醒醒！醒醒！”
他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頭痛欲裂，“怎麼了？”
“我們怎麼會在這？”顧媛隻是覺得頭很痛，一回憶昨晚就更痛了，就跟失憶了一樣。腦子裏亂糟糟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方一城拉聳著腦袋，緩了一會兒。他眼裏布滿了血絲，精神憔悴，臉色慘白。他比顧媛要鎮定許多，隔了許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我們被算計了。”
“你在說什麼？算計？”
“昨晚我們酒吧喝酒。”
“……嗯，我記得，然後呢？”
“你說你頭暈，我本來想送你回去，但是我自己也頭暈得厲害，就讓酒保開了兩間房，想先休息一下。過了一會兒，酒保說你要我過去，我就過來了，然後就看到你在床上……”
顧媛腦子裏就跟被人丟了一個炸彈似的，臉色“唰——”地一聲比紙還要慘白。
“你別緊張，昨晚我們什麼都沒發生。當然，你知道，你對我的誘惑力很大，但我不想你恨我……所以昨晚我們衝了一夜冷水，你一會兒趕緊洗個熱水澡。
顧媛這才鬆了口氣，強烈的緊張之後隻剩下疲憊。“謝謝你。”
“我們昨晚沒有喝多少，所以明顯是被人下藥了。”
“一定是陸家那兩母女幹的好事。”顧媛恨得咬牙。三年前那一次，她們不知悔改，現在居然還用同樣的招數害她，那兩母女真是十惡不赦，死一萬次都不夠。這一次，她不會再心軟。
她模模糊糊感到藥力很強，自己很主動向他求歡，換做其他人，早就已經釀成了可怕的後果。
顧媛難以用語言形容自己的感激。“謝謝你……一城……”她沒有交往錯這個人。
方一城苦笑，心裏那份酸楚，說不出來。他並沒有像她想的那麼偉大，如果昨晚不是她突然叫陸離的名字，那麼他們早已經……他隻是不想被當做陸離的替身而已。
她在那樣的時候把他當成陸離，代表她已經愛上他了嗎？
這幾乎已經是事實，但方一城不願承認。一想到，他就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他拚了命努力的目標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她不需要他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白費力氣。
但是，他不允許自己就這麼放棄。也許她對陸離的隻是過去未了的殘情而已，就算她重新愛上他，也不過是一時被他迷惑。
歸根結底，陸離是不可能愛她，不可能給他幸福的，所以他的努力還是有意義的。
方一城隻能逼自己這麼想，否則他的人生都將失去意義。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方一城走過去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是誰，一拳頭已經砸在了他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陸離……”顧媛衝過來推開他，“別打了。”
陸離一看到她身上隻罩著一件浴袍，憤怒得眼睛都要暴出來了。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用西裝罩住她，拽著她就往外走。
“你放開我……放手，你弄疼我了……”
顧媛拚命掙紮，她連鞋都沒穿，頭發亂糟糟的，像個瘋子，周圍的人都在看她。
“放開我，陸離……放手……”
“閉嘴！”他一把打橫將她抱進懷裏，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能羞恥地將臉埋進他胸膛。
陸離抱著她，一路大步走出酒店，將她塞進副駕駛座。
顧媛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和方一城……”
“我知道！你們是被算計了。”
顧媛震驚地睜大眼睛，她以為他又會用賤人婊子之類的字眼羞辱她。他的臉色依然恐怖，但更多的是抑製著一種痛苦的情緒，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是在對自己發怒。
“我和方一城……”
“不用解釋！就算你們真的發生了什麼，也是我的錯，我沒資格介意。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們……”
“我說了，我不想聽！”
“我們沒有上床！”顧媛大聲強調。
陸離意外地望著她，好像一下從地獄拋上了天堂，停止的心髒突然恢複了心跳。“你、你說什麼？”
“我們沒有上床。”
“可你們不是被設計了？”
他們都被下了藥，而且方一城本來就喜歡她，會錯過這個機會？
“是，但是一城忍住了，我們衝了一晚上的冷水。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已經……”顧媛抿唇。“總之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希望他誤會。不是害怕，而是不想他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