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
陸離在走廊上抽煙，醫生一出來立刻踩熄了煙頭走過去。“他怎麼樣了？”
“急性腸胃炎，小孩子的胃本來就很脆弱，又吃薯條漢堡，又吃冰淇淋，不鬧肚子才怪。你是孩子的爸爸吧？以後多注意點兒，別孩子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你以為是為了他好，其實是害了他。”
“嗯，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陸離走進病房，小九躺在床上輸液，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不見一點剛才的生機，很疲憊的樣子。
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可他的病痛扯痛著陸離的心，不是那種對一個小孩的憐憫，而是一種……十指連心的感覺。
難道不是他的孩子，隻要是顧媛的，他就會下意識地緊張？
顧小九覺得很累的呼了口氣，睜開眼睛，還是朝陸離擠出一抹笑容。“叔叔。”
“你……感覺怎麼樣？還很痛嗎？”
顧小九搖搖頭。“一點也不痛，叔叔不用擔心，我隻是今天玩瘋了太累了而已，睡一覺就好了，醫生阿姨也說沒事。”
他這麼說，陸離就更慚愧了。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什麼都不懂，顧媛的謹慎不是沒有道理的，她才是最了解也是最關心小九身體的那個人。
顧小九咬咬唇，有些遺憾似地問：“叔叔，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吃冰淇淋了？”
“不是，等你長大一點就能吃。”
顧小九雖然比同齡人成熟又聰明，但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小孩，還是有些孩子氣。“啊？長大？那樣長到多大才能吃？明年能吃嗎？”
陸離被他這個可愛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點點頭。“可以。”
“唔……那明年什麼時候呢？一月一號可以嗎？現在六月了，還有半年呢，半年是一百八十天，我肯定長大了。”
他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被冷汗濕濡了，可想而知剛才有多痛。但是剛才路上他一句痛都沒有叫過，一直說沒事。
“你這麼喜歡吃冰淇淋？”
“嗯，是啊，可是媽咪說我小時候腸胃就不大好，所以不能吃，一年才讓我吃一兩次。我不想媽咪擔心，去年一年都沒吃呢。”他驕傲地揚揚下巴，一副“我很厲害吧，快誇我”的模樣。
“嗯，你很棒，很乖。”
“嘻嘻……叔叔，這件事當做我們的小秘密好不好？不要告訴媽咪，我不想她擔心。”
“好。”
“拉鉤。”
他伸出小手指，病痛也沒能磨去那一臉童真，烏溜溜的眼睛閃閃發亮。
陸離和他拉鉤，一種責任感油然而生。昨天在幼兒園，他把小手交到他手裏的時候，他也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
這種心靈上的感覺很奇。
“叔叔……我想媽咪了，可我不想媽咪看到我這個樣子。”
陸離心中一動。“那你打個電話給她？”
“真的可以嗎？”他很激動。他還沒查出他是不是他爹地，所以不想這麼快被媽咪接走，可他也不想媽咪擔心。
“嗯。”
陸離撥了號碼，把手機給小九。
“陸離，你快把兒子還給我——”
電話一接通，就傳出顧媛焦急的哭喊。
顧小九的耳朵都被刺痛了。
“媽咪，是我。”
“小九？”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小九嗎？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