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結-婚典禮的時候叫過林母一聲媽,然後跟林小天出門走的時候叫過一聲,現在過了一年了,再也沒有叫過,這會兒突然叫,她有些喊不出口,所以聲音很小。
崔華瓊看見沒人招呼她,覺得林家的人很高傲,目中無人,她很不高興,直接走進去,操作農婦特有的大嗓門喊了一聲:“親家母!”
幾個說笑的人被這一聲大喊嚇了一跳,一起轉過頭看著她,林母問:“你是?”
崔華瓊拉進崔躍華,說:“我把躍華送過來了,她懷著你們林小天的娃娃,理當生在林家。”
林母驚訝地看著崔躍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小天呢?他沒跟你一路回來?”
崔華瓊不解地看著林母:“你什麼意思?我女兒回來兩個多月了,你們不知道?”
林母更驚訝:“你都回來兩個多月了?那小天呢?他在哪裏?”
崔華瓊生氣地說:“林小天是你們的兒子,你們會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兩親家母你一句,我一句,根本輪不上崔躍華說話!
兩個母親自然不知道崔躍華回來的具體情況。林小天本來可以寫封信告訴父母,說崔躍華回來了,但他想崔躍華一定會直接回娘家。
他猜想他那樣對待崔躍華,崔躍華回家會告訴她娘家父母,崔家的人一定恨死他了,假如他父母知道崔躍華懷著孩子回到了崔家,很可能會去接,那崔家說不定會大罵他父母。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他就打消了寫信的念頭。
林父招呼崔華瓊:“親家母!進來坐吧!”
崔華瓊心裏不高興,總覺得林家的人認為她窮,看不起她,她“人窮誌不短”,你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你呢,當下說道:“不了!我這一身又髒又破,別把你們這麼漂亮的房子踩髒了!人我已經給你們送回來了,我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林父、林母忙喊:“親家母,你進來坐一會兒嘛,明天再回去也一樣!”
林翠萍也喊:“幹媽!在這歇著明天走吧,天都快黑了!”
崔華瓊根本不應,隻管大步往出走。
崔華瓊是那種因為特別自卑,所以就特別自傲的人,她覺得自己家比林家窮,她在林家人麵前硬不起腰杆,所以深感自卑,但因此就更希望林家能把她抬舉得高一點,能恭恭敬敬請她進屋坐!
如果林母這時候能夠上前拉住她,熱情挽留她吃晚飯,再邀請她歇一晚上再回去,她就會轉怒為喜,因為她的虛榮心、自尊心得到了滿足!
但林家畢竟和普通農民不一樣,林父以前是工人,現在退休了還有退休工資,他兒子林小天又是工人,那就相當於有兩個掙國家工資的人,這自然讓周圍人很是羨慕。
林家的經濟比別家要寬鬆一些,誰家手頭不方便了,需要用錢,到他家來借,他們都要借,於是大家無形中對他們就有些敬畏,平時說話都帶點巴結的笑容,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
平時誰從他家門前過,他們都熱情地請人家進來坐,但別人在他們麵前都有點自卑,所以嘴裏總是客客氣氣地拒絕,十分拘束。
於是他們也形成了習慣,誰到他家來借錢或者借別的什麼,他們都要借,但不會像別的農婦那樣強拉著請人家在他家吃飯,
這種習慣對於崔華瓊來說卻讓她很不滿,她覺得林家就是狗眼看人低,看不起她,所以隻在嘴裏假惺惺地留她。
既然人家不是真心要留她,她當然要走,沒必要留在這裏看人家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