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人相互剜了一眼。
婉紅唾了一口,表示對麻九的鄙夷。
麻九輕輕拍了一下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表示在清理婉紅潑來的汙水。
“一頭爛蒜!”婉紅撇下一句,朝房門走去。
“帶著紗巾看人----自己蒙蔽自己!”麻九回應了一句,跟著婉紅朝門口走去。
婉紅一邁進房門,就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麻九沒有防備,一下撞到了門板上。
鼻子一酸,流血了。
麻九輕歎一聲。
推開房門,在昏暗的燈光下,舀了一盆冷水,嘩嘩嘩地洗了一會兒。
摸了一下鼻孔,不再紅了。
這才倒掉髒水,進了東屋。
站在屋地中央的婉紅見麻九前腳邁進了屋,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道:
“在外麵都洗掉惡心的氣味了,回家還洗啥呀?”
麻九沒理婉紅,看也沒看她一眼。
“沒臉了!”婉紅小聲的叨咕道。
炕上放著空飯桌,薑盆主在桌子旁擦著鐵杵,朱碗主坐在炕沿上用一根草棍在剔牙。
顯然,是剛剛在廚房順手拿的,傻婆婆在炕裏半躺著,在輕輕的打呼嚕。
飯桌上的油燈呼閃呼閃的,表現出對空氣波動的過分喜悅。
一看麻九走了進來,薑盆主眼睛一亮,停下手裏的動作,朝麻九說道:
“麻護法,你終於回來了,等你等到飯菜都涼了,沒辦法,我們隻能先吃了,你抓緊時間吃口飯吧!
吃完飯咱們馬上離開這裏,走城西小廟的城牆缺口,那裏挺安全的,現在已經沒有鬼子兵了。
咱們不能在這裏久留了,夜長夢多不說,老營還有一大堆事呢!”
聞言,麻九朝薑盆主點點頭,沒有言語,臉上也表情平淡。
自己去偵查敵營,結果叫婉紅一通誤解,他有些心情不好。
一看婉紅站在地上瞅著麻九瞪眼睛呢,薑盆主朝她努了一下嘴,說道:
“婉紅,你還傻站著幹啥呀?快給麻護法拿飯去啊!”
薑盆主說話的時候,朱碗主似乎不經意的掃視著麻九,很明顯,他在通過麻九的表情捕捉著什麼神秘的信息。
麻九走了一下午,朱碗主同樣對他的去處感興趣。
麻九脫掉比甲,在炕沿上坐了下來,婉紅單手給麻九端來了飯菜,放到了飯桌上。
“謝謝了!”
麻九朝婉紅點頭微笑,出言致謝。
“逍遙一下午,還有功了,真懶得伺候你!”
婉紅瞪了麻九一眼,對麻九遲遲歸來,依然疑惑重重怨氣十足。
麻九見狀,想調侃一下婉紅,就說道:
“你咋知道我有功了呢?聰明!絕頂聰明!”
婉紅輕蔑的看了麻九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傻子啃燒雞----油嘴滑舌!”
主食是蔥花大餅,兩菜一湯:紅燜肉,芹菜炒花生米,白菜豆腐湯。
麻九真的餓了,也不和婉紅鬥嘴了,低下頭,拿起一張大餅,一口咬了下去。
月亮大餅頓時少了一小半,變得殘缺了。
昏暗的燈光照在麻九的額頭上,依稀可見一片逐漸變大的汗珠。
忙活一下午,幾乎沒吃沒喝,麻九的身體變得有些虛弱。
肚裏空,就冒汗,心尖隱隱在打顫。
麻九急切的咀嚼幾下,喉嚨一滾,便把餅團子咽了下去。
狼吐虎咽。
絕對是狼吞虎咽。
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麻九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塞進嘴裏,有滋有味的咀嚼著。
從麻九閃爍的眼神可以看出,紅燒肉給了麻九舌尖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