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裝好了貨物,騎著馬,押著大車,出了曲州東大門,朝老家趕去。
這一天,晴空萬裏,秋高氣爽,大車裝載著貨物,吱吱嘎嘎地艱難前行著,雖然貨物不是很多,但木頭車輪有些窄,壓在官道厚厚的塵土上,阻力很大。
兩匹拉車的馬兒並排走著,轅馬通身黑色,隻有頭芯上有些白毛,它的個頭不小,但很瘦,顯得馬鬃和馬尾巴很長,這匹馬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也很有神。
拉幫套的馬兒是隻小馬,也就兩三歲,它的毛發很紅,跟燒紅的火炭一樣,它的毛發出奇的好,油光錚亮的,通體沒有一根雜毛。小馬拉車很賣力氣,總是一竄一竄的。
麻九等三人騎馬走在大車的前麵,棗紅馬的腳步輕盈,呱唧呱唧的很有節奏感,它就像一名舞蹈演員,在進行舞蹈表演一樣,姿勢優美,神情悠然,楚楚動人。
車老板四十多歲,滿臉絡腮胡子,頭發淩亂,像一窩雜草一樣。他坐在車轅子和車板的交界處,手裏握著竹杆鞭子,時常把鞭子甩向空中,打出漂亮的響聲,那響聲十分清脆,十分有震撼力,馬兒聽到鞭子響聲,便會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馬蹄刨進鬆軟的塵土,濺起了濃重的灰塵,久久不散。
中午他們在官道旁的小店打了尖,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就又匆忙地趕路了,來到麻九埋藏銀子地方的時候,太陽已經嚴重西斜了。
官道急轉彎處立著一棵枯死的老榆樹,細小的枯枝早已被風吹斷了,榆樹的樹幹上部有些發黑,似乎經曆過大火的洗禮,很顯然,這棵樹是被雷電擊中起火身亡的。
榆樹的下麵樹幹,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淋,已經糟爛得不成樣子了,完全一副朽木的姿態。
幾隻烏鴉從遠處飛來,落在了爛榆樹的枯枝上,哀叫著,車老板揚起大鞭子,在空中一甩,響亮的鞭梢聲刺破空氣,傳向了四麵八方,烏鴉們嚇得撲棱棱地飛走了。
麻九勒住棗紅馬,把馬拴在路旁的一棵小樹上,走下官道,進入了紅彤彤的柳樹林子。
柳樹的葉子還沒有完全掉淨,一根根比大拇指還粗的柳條子聚成一堆,像一柄柄紅色的長矛,憤怒地指向瓦藍的空中。地上落著一層枯幹的柳樹葉子,葉子落在了枯萎而低矮的雜草上,踩上去軟綿綿的,使人走起路來有些費力。
樹叢裏有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像發酵了的動物的糞便發出的味道一樣。一些愚蠢的麻雀在林子裏飛來飛去的,在尋找著已經消失了的食物。
麻九遠遠地看到了自己埋藏銀子的鬆樹,這棵鬆樹不是很大,但有著車蓋一樣的樹冠,麻九也奇怪,怎麼柳樹叢中突然冒出了一棵鬆樹呢?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突然,麻九身子一顫,停下了腳步,並迅速蹲在了地上,躲在了柳樹毛子的後麵。
發生什麼情況了呢?
透過柳條子的縫隙,麻九看到埋藏銀子的鬆樹下有幾隻像狗一樣的動物,三隻小一點的,兩隻大的。
它們的毛發比狗粗壯,口比狗的寬些,吻比狗的長些,雙耳豎立支棱著,尾巴挺直下垂,看到這兒,麻九頭皮一陣發麻,壞了,這分明不是野狗了,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大灰狼了!
麻九其實見到過狼,但那是小時候在動物園裏見到的,雖然有一些印象,但過去這麼多年了,印象早已模糊了。他對狼的印象其實停留在動畫片的形象上,紅紅的眼睛,長長的尾巴,十分的陰險狡猾奸詐,十分的凶猛殘忍惡毒。
是狗不是狗,
嚎聲夜驚人。
臨村惹犬吠,
尾打羊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