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飽滿傳情的眼睛麻九太熟悉了,她不止一次來到了麻九的夢裏。
來者正是婉紅!
“快別裝了,你瞞著你爹偷偷跑出來的,先跑到這裏,突然躥出來嚇唬我,對吧?”
婉紅摘下了麵紗,拽回了木杵。
“你雖然忘了以前的事,可腦子變靈光了!算你猜對了!”
說著,婉紅一揚手,把另一把木杵甩給了麻九,要不是麻九反應得快,非打著麻九不可!
“你是傻了還是瘋了!不能穩當一點啊!”麻九雖然接到木杵,也嚇了一跳。
“你才傻呢!這叫要想成猛虎,處處不離武,我在訓練你呢,知道不?整個一個傻子,師傅訓練你,不知道感激,還唧唧歪歪的,真不知好歹!”婉紅說完,邁開大步走了。
麻九愣了一會兒,提著木杵跟了上去。
不管咋地,婉紅的出現,還是改變了麻九對外界的感知。
天不黑了,也不冷了,大地也不蕭條了,就連內心,也火熱起來了。
這就是愛的力量。
麻九決定戲弄婉紅一下。
婉紅快走,麻九就快走,婉紅慢走,麻九就慢走,婉紅停下來,麻九也停下來,麻九總是和她保持著兩丈左右的距離。
婉紅被麻九的舉動折磨瘋了,終於舉著木杵大叫起來:
“麻九,你這不遠不近的,是在扮演影子嗎?”
聞言,麻九得意的一笑,說道:
“錯!什麼影子,這叫不離不棄,走路相依。”
婉紅的木杵緩緩的放下了,臉上綻放了桃花一樣的表情。
她堅定的朝前麵走去,不再看身後的麻九了。
隻要心連在了一起,身體的距離又何妨?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小村的村口,一眼望去,村裏十幾棟房子幾乎都是草房,還有人字形的馬架子,都苫著蘆葦或是穀草。
小村稀稀落落的房屋坐落在官道的北側,村子的後麵是連綿不斷的山丘,山並不高,但在山體的映襯下,村莊顯得很渺小,唯一讓人感動的是,村莊一眼望去,是多姿多彩的。
幾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在村頭的槐樹下玩耍著,他們在玩著老鷹叼小雞的遊戲。一看來了兩個生人,孩子們停止了遊戲,站在一起,用審視的目光給麻九婉紅兩人行著注目禮。
麻九趕緊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婉紅,令麻九驚奇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婉紅弄亂了頭發,還弄黑了臉孔,這回看上去,確確實實讓人相信她是拎著破袋子要飯的了!
麻九哈下腰,抓了一把土,朝自己臉上抹去,泥土中有一些細小的沙粒,挺硌臉的,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黑黑的,確信臉上不會幹淨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一戶莊院,一人多高的土牆,木頭柵欄大門,土牆上一些幹枯的牆頭草耷拉著黃葉,像一麵麵沒精打采的旗幟。
三間正屋,剛剛抹完黃泥外牆,漆著綠油的窗戶貼著嶄新的窗戶紙,有些破舊的門旁掛著一串串的紅辣椒和一辮辮的紫皮大蒜,蒜瓣飽滿。靠西邊院牆有一個低矮的下屋,房簷下搭著木頭架子,架子上掛著一些黃橙橙的苞米穗子。
西南角是豬圈,一頭白色的大肥豬正在圈裏使勁地拱著圈門,發出難聽的哼哼聲,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有些不滿有些急迫有些無奈有些憤怒,它也許餓了,也許想出來散散步,觀看一下風景,或是鬧春了,想出來和誰家的公豬約會一下子,來它個一夜情什麼的。
在豬圈和下屋之間是雞窩鵝窩,雞架上雞窩做得很精致,一色是穀草擰成的,橢圓形立體的雞窩,豪華,大氣,舒適,在這樣的雞窩裏下蛋,也算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