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在這陪著你,吐完了就趕緊出門等著,別進來了。”
虎頭剛說完,幾個悠悠的女聲便順著他的話咯咯笑了起來:
“咯咯咯咯,這孩子長的真嫩,留在這吧~陪姐姐們玩玩。”“陪姐姐玩玩~”
虎頭聽到女鬼這樣說,不時有些惱火,開口對著看不著的女鬼大罵道:
“都給我滾,誰敢動他。”
桃桃子眨了眨眼睛,他聽不到女鬼的聲音,而且這個屋子並不適合他這樣內心脆弱的人類小孩,隻覺得心中被壓抑的難受,抽泣著想要哭出來:
“小鹿哥哥,你,你在跟誰說話,桃桃子…這裏好難受…。”
桃桃子指著自己的心口,眼中充斥的淚水馬上就要溢出來了,虎頭咬著牙看了他一眼,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惡狠狠道:
“把眼淚給我憋回去,不準哭出來,要是敢哭,本王就把你喂給赤佑,聽到沒有。”
桃桃子顫抖著小嘴,堅強道:
“我…我不會哭的,小鹿哥哥,你能不能別走遠,陪著我好不好。”
虎頭緩緩眨了下眼,氣憤而無奈的咬了下牙,扭頭低著嗓子,盡量壓著心中的惱火,不甘道了句:“知道了。”
虎頭直接坐在了門檻上,蓋著桃桃子的眼睛,扭頭抵著下巴,眼神裏滿是怨氣。桃桃子感覺到虎頭坐下不動的動作,委屈的心情也變好了許多,也順著腳下坐在了門檻上,將頭輕輕靠在虎頭身上,安心道:
“謝謝小鹿哥哥,你真好。”
虎頭癟了一下嘴,幽幽怨怨的低聲一句:
“你可真是夠麻煩的。”
洱一緊跟著倀杉身後,不停呼叫倀杉:
“倀杉,倀杉你慢點,穀倀杉!”
倀杉聽不到洱一說話,耳旁被亂糟糟的怨聲包圍,隻能集中心智認真辨認著空氣中指路的聲音,身邊的光線越來越弱,空氣也越來越冷,黑暗襲來,看不清眼前道路,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倀杉的步調,他腳下如生了疾風,在黑暗中急步穿行,洱一隻能看到倀杉若影若現的米白衣衫,盡量保持腳下平穩,努力不讓倀杉離開自己的視線。
“公子~這邊來~”
那悠悠的女聲又傳到耳邊,倀杉順著她說的方向在岔口轉了彎,吵鬧的怨靈聲才漸漸消散,那指引倀杉來到此處的女聲也咯咯笑了兩聲,慢慢消失了蹤跡。
倀杉麵前一扇半遮掩的木門,木門背後散出溫熱的陽光,倀杉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惱火的心情也平複了下來:
“終於過了這個坎了,洱一,你們還好吧。”
沒人回話,倀杉趕忙扭回頭查看,沒有洱一,也沒有虎頭與桃桃子,隻有一片冰冷的黑暗,倀杉這才意識到自己與他們都走散了,不禁流下一滴冷汗,盯著麵前這片吱呀作響的木門:
“眼下隻有先進去看看了,希望洱一他們能平安無事。”
稍微思考片刻後,倀杉拉開了麵前這麵木門,一陣溫熱的空氣襲來,如全暖花開,溫暖至極。
倀杉眯著眼睛適應這刺眼的陽光,等待片刻睜開後,這才發現自己走到一個打理的幹淨的庭院之中,庭中種植的牡丹像舞動的外族少女,熱情開放,引人入勝。
倀杉緩緩走過麵前長廊,觀察這庭院中的一草一木,微風吹過帶來幾分花香,醉人心弦,惹得詩意大發。
倀杉認真觀察,等看到一處時突然瞪直了眼,牡丹叢中立著一個模糊人影,他身穿黃袍意氣風發,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背影,但倀杉還是使勁瞪著,那個身影,即使過多少年,倀杉也依舊記得,他眼神閃爍,不由自主抬起顫抖的手來,結結巴巴說出一個詞來:
“皇兄…”
那人影好像聽到倀杉喚他,微微扭頭想要與倀杉對視,卻在轉身的一刹那化為牡丹花瓣,消散在牡丹花叢中。
倀杉大呼出一口氣,趕忙跨過走廊,急匆匆的衝了過去,磕磕絆絆穿過牡丹花叢中,伸手想要留住那位意氣風發的君子,可幻影總歸是幻影,不管倀杉費多大力,該消失的,還是會消失。
“皇兄。”
倀杉愣在原地,不甘的低下了頭,拽緊拳頭咬著唇瓣,心裏五味雜陳。
“七皇子,別來無恙。”
一個溫柔的男聲從走廊傳了過來,這個聲音,倀杉也是在熟悉不過,他瞬間換了眼神,滿眼冷漠的抬頭看了過去,語氣冷漠道:
“別來無恙,國師。”
那位溫柔的人,正是穀國的國師甲莖莖,他手持紙扇,還如幾百年前一樣一成不變的溫柔麵相,一身深棕色精致大袍,身材修長,風度翩翩。甲莖莖手中靈氣一轉,將剛剛飄落的一片牡丹花瓣手入手心,對倀杉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眉眼彎彎道:
“我還以為七皇子您早就腰折了,沒想到還能在見到,不遠萬裏來到莫幹山,是在下有失遠迎。”
倀杉冷漠的從牡丹花叢中輕躍回走廊之上,拍了拍身上的土灰,露出一個帶著諷刺意味的笑臉:
“國師都能活到現在,我為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