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緩下心緒的陸雲深,總算有了一絲笑意:“如果你跟我一樣,蟬聯三次世界冠軍,也會如此。”
這句話,淩鳶倒是沒理由反駁。
有資本狂傲的人,從來不需要為誰卑躬屈膝。
“我爸死後,我一直都是按照老巫婆的意願在生活。我能成為世界冠軍,全是她的功勞。”
淩鳶一愣,沒料到陸雲深會突然說起他的家事。
透過窗外微弱的光線,她看向他的臉,無喜無悲,平靜如水,折射著一絲微光的眼睛,也毫無波瀾。
冰冷,原本是他與身俱來的氣質。
但,死一般的沉寂,才是最可怕的悼音。
“你恨她嗎?”淩鳶小心翼翼問他。
地獄循環模式她也經曆過,自然知曉那裏頭,有著怎樣恐怖情形。
“這個問題,你之前問過我,我也回答過了。”
“但是你的回答很模棱兩可。你隻說,你不可能像小姑娘一樣記在本本上,這不代表,你沒有記在心裏。”淩鳶仿佛具備讀心術的能力,一舉洞穿陸雲深的想法。
“你很恨她對吧?誰也不想像個傀儡一樣被人操控,但是,道義上,你又不能恨她。她不但是生你養你的母親,還是成就你蟬聯三屆冠軍的幕後導師,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你。”
“你怎麼……”陸雲深怔住,驚訝於淩鳶的透徹。
她展顏一笑:“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關係,很好理解啦。”
她雖然很難理解男女之情,但她同樣作為一位母親,很清楚父母們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骨肉寄予厚望。
她依稀記得,她家小奶娃當年偷學某種術法,她就氣得很久很久沒搭理他。
【一百三十年。】
猛然,她的腦海響起係統機械聲音。
你不要嚇我好嗎?氣氛好好的,你冒出來幹嘛?
【你統共有一百三十年,沒有見過小星君。】
這麼久?
淩鳶愕住。
她這麼狠心的嘛?
不待她深想,陸雲深發出一聲苦笑,拉回她的思緒。
“有的父母,隻當孩子是她的附屬品,沒有自由,沒有思考,一切必須聽從她的指揮。”
淩鳶順著他的話想了半天。
“所以,你看我遊戲玩得爛,就找我當女朋友,作為一種反抗?”
陸雲深幾不可察點點頭。
隨即,他急切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為什麼?”淩鳶一頭霧水。
“我一開始跟你在一起,起於利用,而非感情。甚至,靈魂互換後,我……”陸雲深提及此,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淩鳶噗嗤一笑:“靈魂互換後,你脫離了陸雲深的身份,感覺放飛了自我,想著幹脆一直冒充我?”
“……”
不說話代表默認。
淩鳶揶揄:“沒想到,你的想法,這麼變態。”
“……”
“不過,我也想一直當個男人,這樣就沒有大姨媽的痛苦了。”淩鳶忽然目露欣喜,“要不,我們別換回來了吧?”
“不行!”沉默許久的陸雲深,這次開口擲地有聲。
“你怕疼?”
“不是。”
“當女生太麻煩?”
陸雲深搖頭。
“那是什麼?”淩鳶眨著疑惑雙眸,很是不解。
陸雲深尷尬地反過臉去。
他骨子裏怎麼說都還是一個男人。
某種原始衝動,並不會隨著身體不同就消失。
就比如他們現在躺在一起,她屁事沒有,而他的幻肢,早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