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鳥的幫助下,淩鳶和燭龍在懸崖底下一處淺灘上找到了相柳。
她那綠色鮮血已經與小溪流融為一體。
高山上流下來的清澈水源,此刻變得黑中泛綠,散發著腥臭。
淩鳶以往覺得這種氣味反胃難聞,如今,竟是從中聞到了一股酸楚的味道。
燭龍施術醫治相柳。
一個個劍窟窿慢慢愈合停止流血,但是,那些疤痕,就像被炙鐵烙過一般,醜陋又頑固地留在了她的身上。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相柳才恢複一絲意識。
她幽幽醒轉,覷了眼附近的溪水,朝燭龍抱歉一笑:“我汙染環境了……帝座……”
淩鳶因為這句話,眼眶瞬時脹痛灼熱,她不忍心看她傷痕累累的身體,火速背過身去。
但是,無論她如何偽裝堅強,心裏的憋悶感,總得找個地方釋放。
她偷偷跑開。
還好正值黑夜,誰也看不到她在流眼淚。
燭龍說,玄無影所用兵器,是用岩漿底層挖出來的千年玄鐵所打造,這種武器製造的傷疤,根本沒法恢複如初。
“別擔心,我會幫你們報仇。”
忽地,身後傳來好聞的彼岸花香。
淩鳶胡亂抹了抹臉,讓情緒變得正常些。
“我沒擔心。”淩鳶回頭,朝他展顏一笑,“明天我們一起回魔域吧。”
“不去報仇了?”燭龍蹙眉。
淩鳶搖搖頭:“不去了,我們回魔域,再也不出來了。”
燭龍透過紅綾盯著她靈動雙眸,但是她眼中沒有一絲殺氣,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她不想去報仇,並不代表,他不會去。
但眼下,她要回魔域,隻能先送她回到安全地方,他再找神界算賬!
過了會兒,燭龍訥訥轉移了話題:“那……幫我找魔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找不到就算了,我勉強下嫁給你,可好?”淩鳶笑著說。
燭龍瞬間怔愣住。
好半天,他才不可置信般,擠出一絲笑容。
淩鳶都覺得好笑。
他居然震驚到連笑都不會了。
“說出口的諾言,就不能反悔。”他板正一張臉道,“如果你敢騙我,我就——”
“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對嗎?”淩鳶主動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脖子。
她蹭著他的臉頰,以極輕極軟的語調說:“你隻要記住,我不會叛離你。”
“好,那我們明天就回魔域成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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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剛抵達西漠沙域,便遇到了昨夜撤兵回歸的九嬰。
當他看到燭龍和淩鳶,急忙迎上去賠禮道歉。
淩鳶來不及聽他多言,便見到饕餮少了一隻角,瑟瑟躲在一塊石頭後麵。
“饕餮怎麼受傷了?”
九嬰尷尬笑了兩聲:“他啊……他知道自己受了白媚兒欺騙,想給你報仇,不想,卻被玄無影給削掉了一隻羊角。”
淩鳶垂眸不語,陷入沉思。
“我們真是受了那狐媚子的挑撥才出兵神山的,當時也是怕神界對四弟不利……還請四弟不要與三哥計較……”
燭龍朝他輕輕一笑:“怎麼會呢?三哥為了救我,我感激還來不及。”
盡管他嘴角是笑著的,但眉宇之間的殺意,卻散發著最冷冽的氣息。
九嬰幾乎嚇尿,他俯身認錯:“請四弟信我。”
燭龍沉聲:“沒有下次。”
“什麼?”
“若是讓我發現,你為了鞏固王權,再利用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