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鳶單手負立,遙遙注視著星盤灑下的清輝。
流裳悄然走過來,站在了她的身畔。
“真不打算去救他?”
“不救。”
淩鳶冷哼了聲,聽在流裳耳中反而不像是怨恨。
她忍不住打趣她:“鳶兒可是在與他鬧脾氣?”
“誰跟他鬧氣了。”淩鳶收斂回眸,覷向流裳,“我怎麼感覺,這次回來,你跟小熊貓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啊?喂,我可提醒你們,不要還以相柳和饕餮的思維去為他說情。”
“你放心,我們都已經出戲了。”流裳話鋒一轉,“我若是還像相柳那般,你還不得嫌棄死我?”
淩鳶被她逗笑,卸去王者氣勢的她,像普通姐妹般挽住流裳的手臂,輕輕歎了口氣:“回顧起來,那些位麵……也挺有意思的。呆在這高寒仙宮久了,漫長歲月,寂寞如雪。”
漫長歲月,寂寞如雪,如果不是你,或許我還會沉睡很多年。
叮。
淩鳶腦海猛然閃過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麵容。
九曜!
陰魂不散!
她甩了甩頭。
“怎麼了?”流裳扶住她。
淩鳶捏了捏額角:“沒事。”
“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坐在這裏歇息一下就好了。”淩鳶拉著流裳靠著山石坐下來,遠處是璀璨星輝,手旁是親密摯友。
淩鳶靠在流裳肩膀上,不自覺嘟囔:“那個太白說我三百年前就回來了,你們呢,什麼時候回的呢?”
“差不多的時間。不過,我們回來後,沒幾年就醒了,你卻一直處於沉睡當中,淩梟便將你安置在了黑暗深淵的能量塚裏。”
“為什麼我會睡那麼久?”
流裳靜靜回答:“期間我來紫薇宮翻看了邪神撰寫的古籍,算是一種回歸本位的副作用。”
“那……”淩鳶猶豫著舔了舔唇角,漫不經心問,“他呢?為什麼沒回?”
或許是怕流裳誤以為自己口是心非,她忙補充:“別誤會,我隻是好奇。”
流裳也沒笑話她,反倒一臉凝重:“結合古籍中所寫,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與你綁定了咒約,若是他的目的沒有達成,他便沒法在位麵切換之時,利用與非位麵的間隙,回歸本位。”
“你的意思是……”淩鳶禁不住琢磨,如果回來的方式隻有一種,那麼當年她之所以能回來,便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燭龍找到了心儀的魔侶並與之成了親。
她猛然想到自己醒來時所穿的鳳冠霞帔,這麼說,他仍舊在自己昏迷之時,執意與她成了婚。
可是,因為她並沒有愛上他,他的咒約仍在,因此星盤並沒有放他回來。
再往前深想,他在光武大陸的玄靈閣,因秦花魁和玄無影,與自己講過一則愛情故事。
當時她記憶全無,而他邏輯清晰,很顯然他比自己早一步記起了過往,若是如此,他在明知道她完成任務會歸位的情況下,還與她成親,是不是太蠢了些?
“其實是邪神大人,不願再折磨你,這才冒險送你回來的。”忽然,掛在腰間的凝神燈,響起了略顯熟悉的機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