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服務區傳來哭哭啼啼的吵鬧聲。
“藥?哪來的藥?”
“你女兒病了關我屁事。”
“趕緊滾,跪著也沒用。”
黑暗中,不少蜷縮在汽車的落難者抬頭。
目光被發生在紅牆藍瓦房子門口處的說話聲吸引。
聽了幾句,大概知道是下午時候開著黑色轎車過來的那對夫婦。
他們的女兒生病了。
現階段,生病幾乎等同於死亡。
真可憐。
那女孩好像才16歲吧?
蜷縮在汽車內逃難者暗自搖頭,隻能感慨和慶幸生病的不是自己了。
“大斌,外麵什麼事這麼吵?”
樓上,坤叔挺著個大肚子有些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手裏摟著大把財物,心裏嘀咕著還是人值錢。
一位格子衫的青年笑嘻嘻跑進來:“叔,沒啥大事。”
“就是難民中有人生病了跑過來求藥,可我們有哪門子藥啊,就算有也得榨些油水再給。”
坤叔皺了皺眉:“什麼病?別是從災區染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
格子衫青年一愣,撓撓腦袋:“光顧著攆人忘記問了。”
“那我這就去問?”
坤叔麵色一沉:“算了,別問了,直接將人趕走吧。”
“這兒已經有1300多人了,再待兩天,等湊齊兩千人咱們就該離開了,所以別給我整出些亂子。”
格子衫青年連連點頭哈腰:“誒,知道了叔。”
坤叔看了格子衫青年一眼,沉著聲:“別嘴上應付的痛快,話要牢記在心裏。
大斌你要記住,這一帶雖然不是災區,但保不準有喪屍群跑過來,所以讓其它人辦事安靜些,別在這個節骨眼出事。
咱們出來一趟有多難你也是知道的,要這事搞砸,這輩子都別想進朱雀市內城生活了。”
內城啊。
格子衫青年眼中閃過一片火熱。
自己等人不遠數百公裏跑過來,可不就想幹票大的,然後去那裏生活麼。
“叔,我去了。”
“去吧,記住我剛說出的話。”
格子衫青年急匆匆下樓:“彭亮,老壽,該幹活了。”
屋內走出兩個穿著花衣裳的青年,三人一陣交頭接耳後,大步向外出去。
夜空懸著一輪弦月,山嶺寂靜,連夏蟲都沒聲音。
月光下,陳夢婷臉上呈現一抹病態的紅,有些妖異,有些嚇人。
“夢婷,你到底怎麼了?”
孫秀榮神色焦急,摸著女兒滾燙的額頭,心亂如麻。
陳凱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來:“沒找到,他們都沒有帶藥品。”
孫秀榮抓住丈夫的衣襟,急得眼淚直掉:“左邊呢,左邊那些人問了沒有?”
陳凱軍神色黯然:“都問過了,沒人帶這些東西。”
孫秀榮望著懷來神情痛楚的女兒,咬咬牙道:“我再去求那幫人。”
陳凱軍攔住妻子:“我去,你留下照顧夢婷。”
陳凱軍心情沉重,女兒的病不是偶然,很早前她就看起來病懨懨的了。
起初,他以為是一路奔波逃亡太勞累的緣故,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是自己疏了。
一路逃亡,應該備些藥品的,應該備些藥品的!
陳凱軍又是自責,又是悔恨。
丈夫走後,孫秀榮心更慌亂了。
她發現女兒身上的病絕非發燒感冒那麼簡單。
她在女兒脖子胳膊等很多地方上看見了細小的紅點,如麻疹般,密密麻麻的,看起來非常瘮人。
“夢婷,你究竟怎麼了,不要嚇媽媽啊……啊!”
孫秀榮一聲尖叫,她被懷裏女兒緩緩睜開的眼睛嚇住了。
那是雙什麼樣的眼睛呢?
瞳孔睜圓,瞳仁消散,那遍布全身的紅點也赫然出現在眼珠上,眼角隱隱有猩紅的液體傳出。
整體看起來,簡直比發狂野獸的雙眼還要恐怖。
突然,一道黑影衝了過來。
孫秀榮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緊張回頭:“誰?”
還沒來得及看清,孫秀榮便黑影一把扯下車。
“嗚嗚……”
孫秀榮拚命掙紮著,但嘴巴被捂住。
因為黑色轎車距離其它人較遠的緣故,沒人發現這邊的動靜。
孫秀榮驚懼不已,她發現自己被人拖到了一顆大樹後麵。
這個人要幹什麼?
“敢出聲,老子就弄死你,然後再去弄死你的老公,和你那半死不活的女兒。”
耳旁傳來男人陰狠的威脅聲。
借著稀疏的星光,孫秀榮看見是一張陌生麵孔,眼中充滿欲望與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