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吐出來!”
“你吐出來啊!你個畜生!”
雙方扭打在一起。
其實,多是女人拉扯著邋遢青年,還掐住對方的脖子使勁搖晃,臉上全是淚水。
而邋遢青年沒吭聲,任由女人撲在他身上亂打亂扯,周邊響起了冷漠的埋怨聲。
“你們兩人能到一邊打去嗎?”
“哎喲!誰踩我手了。”
“別吵,把喪屍引來怎麼辦!”
“我草你媽的!”
“……”
兩人的扭打最終變為多人的騷亂。
更遠些的地方,一些人冷冷看著,一些人低聲謾罵,更多人則是一臉茫然。
最終,這場騷亂以前方跑來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製止。
其中,一位疑是軍官的青年軍人盯著人群厲聲道:“都這種時候了,你們還不團結,還要亂來,都想死在這裏嗎?”
眾人默默低下腦袋,也看不清什麼表情。
旁邊,一位胸露得很開的長發女人湊過來,弱弱問道:“哥,我們還要在這裏等多久?”
青年軍官看她一眼:“等著吧,我們少尉再開會,一會就該出消息了。”
說罷,青年軍官又將目光對準其他人:“既然我們軍團來了,就不會放棄大家,請大家夥也相互幫助,隻要我們團結,眼前的困境是可以跨過去的。”
“軍人小哥,你能弄點食物嗎?我們這裏很多人已經堅持不住了。”
“還有藥品,我老婆生病了……”
青年軍官搖搖頭,麵帶苦澀:“對不起,我們帶來的東西早就分出去了。”
眾人一臉失望,內心悲涼。
這時,長發姑娘把領子拉得更開,悄悄上前咬著嘴唇:“哥,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能帶我去石頭後麵檢查下嗎?”
青年軍官冷冷的拒絕:“我對你沒興趣。”
長發姑娘尷尬地笑了笑,沒趣地縮回了人群。
而那個被搶了糖果的母親,此刻抱著自己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那小男孩雙眼緊閉,額頭一側有鮮血不斷湧出。
他應該是在剛才那場多人參與的混亂中,腦袋不知怎麼磕破了。
等女人找到他時,小男孩已經停止了呼吸。
“啊啊……”
女人哭得死心裂肺。
而旁人神情多是冷漠而麻木,當然也有不忍和厭惡。
青年軍官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些什麼。
災難降臨這些天,類似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和精力去顧忌,畢竟人類目前最大的敵人——喪屍,正注視這兒。
“為了防止疫病,大姐,你兒子的屍體,一會還是丟入河裏吧。”
猶豫了下,青年軍官最終還是說了這句,然後便帶著自己的部下離開了。
女人依舊在哭,抱著自己的兒子的屍體,隻不過全身上下像是被抽盡精氣神般,沒魂了。
夜晚,風又大又急。
河岸邊,女人抱著早已冰冷的兒子屍體,對著奔湧的河水哭訴。
她的丈夫在災變那晚被喪屍吃掉了,大女兒在逃亡途中病死,而唯一支撐她活著的小兒子也在白天的騷亂中死去。
她恨這世界。
噗通一聲。
哭訴完的女人抱著兒子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那個叫海濤的中年男人也將停止呼吸的老父親扔進奔湧河水裏。
這個黑夜裏,很多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去。
在經曆黑暗、饑餓、疾病、絕望、動亂之後,很多人在大河旁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而活著的人茫然抬起腦袋,等待著命運的宣判,直至那列金色的車隊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