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回到家,海蘭和臭寶已經睡下了。楊平洗洗臉刷刷牙,給黃蛉,竹蛉換食兒。這東西好伺候,一個蘋果可以喂半個月,而且大部分蘋果還是扔掉的。把蘋果切下一小條兒,然後再把小條分切成五毫米見方,兩毫米厚的小塊兒。取下鳴蟲盒的食盒塞進去,然後把食盒歸位就ok。
楊平一邊整理這漁具一邊聽著此起彼伏的蟲鳴聲,真是愜意極了。天氣眼看著轉涼了,這魚也釣不了多久,而且馬上又要去RB,抓緊這最後的幾天吧。
明早要去提供叫醒服務,不能睡太晚。楊平就打算隻做幾組串鉤就洗洗睡。串鉤有成品鉤,買的貴不說,主要是不適合柳河的水情。柳河釣魚要找回水灣,水流緩的地方。但是河底石頭多,很容易掛鉤,所以不能用鉛墜。他用皮鞭梢做主線,打了四個環節。每個環節上綁兩個14號鉤,一組串鉤總共有8個鉤。主線最下麵套一截自行車內胎剪的環,用來套圓形的鵝卵石當墜子用,主線上端直接套快速別針,這樣一組串鉤就完成了。
本來很輕鬆愉快,誰知道在綁魚鉤的時候杯具發生了。楊平綁魚鉤的時候一般都是用手和嘴配合,最後一下使勁兒是手拽住魚線長的那一端,牙咬住魚鉤上的短頭,兩廂一較勁兒,魚鉤就綁好了。過幾年各種綁鉤器就普遍了,有手工的,還有電子的,很安全,還很結實,但是現在沒有啊。
楊平牙手一較勁兒,“哢吧,”魚線被他牙咬斷了。14號的魚鉤狠狠地刺進了他的下嘴唇,靠!這是什麼情況?!疼得楊平原地跳蹦子,還不敢大聲叫,怕吵醒臭寶。跑進廁所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沒辦法啊,拿著尖嘴鉗子硬是不敢下手。
楊平跑進臥室搖醒海蘭:“海……倫……,海……倫……”
海蘭迷離地睜開眼睛,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怎麼了?你叫我海倫?我有那麼美麼?你想幹什麼呢?嗯……”我了個去,你把“嗯”字拖那麼長幹嘛呢?老子現在沒心情!
“唔,唔(我)嘴,啵(被),魚鉤給鉤租(住)了。”楊平這個恨啊,現在表達能力接近於白癡啊。
海蘭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情況,壓根沒管他,轉身笑了個呼天搶地,呼吸困難。
楊平這個氣啊,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一一(你你),一波唔(你幫我)取下咯。”
楊平讓海蘭拿著尖嘴鉗,試試能不能硬取。可是海蘭的肌肉不受控製,笑的抖啊抖啊的,根本沒法操作。沒辦法他隻好穿好衣服,自己去醫院,老婆留守看兒子。
唉,活該被嘲笑啊。打車去市二院,路上司機師傅笑得差點兒撞隔離帶,楊平還不能發火,也不能吵架,吐血三升。
楊平恨恨地扔下十塊錢跑進醫院掛急診,你們他哥的笑點就這麼低?掛號的大夫也笑得捂肚子。
艱難地找到五官科,一女大夫帶著口罩,冷冰冰的。楊平稍微安慰,終於找到正常人了,觀音菩薩謝謝你。
“躺椅子上。”女大夫帶著大口罩,看不出表情,指揮他躺在那種拔牙的椅子上,“啪”一聲打開燈,把燈拉近楊平的嘴。
“張開。”女大夫拿著鑷子掰了掰。
“啊~!”楊平疼得直叫。
“叫什麼叫!大男人這點兒疼都忍不了?!”被女大夫鄙視了:“沒麻藥,你看行不行,行我就給你拔了,不行你去別的醫院。”
我了個去,這大夫也太冷血了,還去別的醫院?這不就是jc最好的醫院麼?去別處還沒被笑夠麼?楊平撅著嘴:“大唔(大夫),你看著來,看著來。”他現在條件反射地規避著閉口字,怎麼方便怎麼來。
女大夫拿著亮晶晶的鉗子,這和楊平用的尖嘴鉗區別就是沒有把上的膠皮套,還有她用的是不鏽鋼的。女大夫,不,女屠夫把鉗子伸進楊平嘴裏,敲一敲他的牙:“有牙垢,該洗牙了。”
尼瑪這是什麼情況?!我是來把魚鉤的你管我洗牙不洗牙,楊平“嗚嗚”地表示抗議。抗議無效,女屠夫繼續敲他的牙:“你這第一磨牙該補一下,不然以後蛀完了就得拔牙殺神經做烤瓷了。”
楊平這個氣啊,現在他是砧板上的肉,隻有認了。
女屠夫終於動手了,用鉗子夾住鉤柄,慢慢地擰了一圈。楊平心裏慘呼:我了個去,疼死我了。
女屠夫慢慢地把魚鉤給拽了出來,帶下了一小塊肉。她把鉗子上的魚鉤拿到燈下,看著那一小塊肉,笑了。
楊平氣得滿嘴是血,也沒法說話:“嗚嗚嗚,止血饃(棉),止血饃(棉)......”
“哦,給忘了,來,塞上。”女屠夫咯咯地笑著用鑷子夾起一塊酒精棉球,塞進楊平嘴裏,被酒精一蟄,疼得他滿頭是汗。
女屠夫大概也覺得太過分了,咯咯地笑著給他又換了一塊,又蟄!尼瑪這是要整死我的節奏啊!
他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嚇得女屠夫往後一靠,撞在放醫療器械的托盤上,叮鈴咣啷的醫療器械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