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斌躍躍欲試也不怪他,這麼精致的鳥籠確實太吸引人了。
安琪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哥安陽,這位是楊先生,這位是候先生,哥,楊先生的成扇真不是凡品,我看不出作假的痕跡,但也不敢確定是真跡。”
安陽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板寸,雙眼炯炯有神,說話的時候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舉手投足顯得愉快自信,身上的玩意兒很多,大部分是動物製品,鳥頭的戒指,象牙扳指,兩串星月掛在脖子上,下麵吊著象牙麵包圈。
他笑著招呼:“哦,你們好你們好,來來,請坐。小琪拿兩瓶水來,嗯,就櫃台邊兒上。”
侯斌看一眼安陽的象牙麵包圈,接過安琪遞來的礦泉水:“謝謝啊,你這大平安扣是象牙的?”
安陽嗬嗬笑著取下星月遞過來:“這叫麵包圈,很形象吧,是象牙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買,動物製品現在打擊得厲害,我也就偷著賣賣。”
安麗大不滿:“哥……別見人就推銷你的破牙雕了,讓你給看看楊先生的成扇呢。”
安陽撓撓頭:“你倆都看不出來我更不行了,”看著安麗的大白眼,安陽妥協,“楊先生,那我看看?”
楊平把折扇遞過去,轉頭交代侯斌:“姐夫,鳥籠好看是好看,你看看就行,千萬別買。鳥養起來衛生難搞得很,就海青那潔癖勁兒,一晚上就得把鳥捏死。”
侯斌嘿嘿樂:“我就看看。”
安陽打開折扇,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大千先生和善孖先生合作的扇麵?不對啊,甲申年,怎麼可能保護得這麼完好?楊先生,我能不能拍幾張照片。”
楊平喝口菊花茶點頭同意,安陽店裏家夥事兒比較齊全,單反相機,連補光燈都有,看來沒少在網上賣象牙,照片拍得清楚生意好嘛。
安陽拍了幾張,用本子發給一個滬海書畫鑒定論壇,裏麵大多都是他父親的朋友。
楊平把成扇收好,茶還沒喝兩口,安陽的電話就響個不停,嘰裏咕嚕的滬海話楊平也聽不懂,就看他一個電話剛掛立馬又接起來。
好不容易安陽的電話消停下來,他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渴死我了,楊先生,我爸的好幾位朋友都覺得是真品,您能不能帶著這把成扇去滬海書畫院鑒定一下,那邊已經轟動了。”
楊平顯擺歸顯擺,但更怕麻煩,擺手:“我們時間有限,是去不了了,我想買些你這裏的鳥籠,你負責發貨嗎?”
安陽奇怪:“些?楊先生您要多少啊?”
楊平拿起手機給店裏的鳥籠大概拍了幾張:“嗯,十來個吧,主要是看你這裏配套的東西太精致了,我回去也學著養養鳥。”
安陽為難:“楊先生,要不您還是先去書畫院看看?這鳥籠我給你最低價,怎麼樣?再說,您才學著養,那也得想好養什麼啊,是繡眼?畫眉?還是靛頦?還是別的什麼。”
楊平搖搖頭,他確實不懂,不過藏秘地方夠大,十來隻鳥籠不顯山不漏水的,而且楊平對養鳥也是有種執念的。他二十多年前,很小的時候看過一篇中篇小說,就是講藍靛頦的,印象很深刻。一隻好藍靛頦叫的叫的最好聽的是叫“伏天兒”,行家管這個音叫“秋涼兒”,如果能再加上起落板就是絕活兒了,所謂起落板就是在學叫“伏天兒”時加上“吱吱,都魯兒”聲,就算得上極品的藍靛頦了!一隻極品的藍靛頦在八十年代可以換一台彩電,最後那位老人把藍靛頦送給灣灣同胞,很讓人感動。
小時候當然養不起,現在有條件了,楊平怎麼說也得過把癮,他琢磨琢磨:“嗯,藍靛頦紅靛頦是肯定要的,畫眉麼……也要,繡眼也要,八哥鷯哥也養,你給參謀參謀?”
“八哥鷯哥?那種籠子我沒有,不過可以調貨,價格不高,”安陽拿象牙扳指蹭蹭腦門兒,“我這兒的籠子你拿去練手的呀?糟蹋了,這都不是便宜貨,一隻精品籠子配好也得萬把塊,更貴的都有。”
楊平倒也不急,那扇子在手裏一拍,加強語氣:“這樣,咱們留下聯係方式,我的郵箱號也給你,等我騰出時間就聯係你,你給我發貨就行。”
楊平設計的蠻好,全然沒看見安氏兄妹盯著他手裏拍來拍去的折扇,臉都抽成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