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也形容不出這女子是什麼美?是飄渺的晨霧?還是花中的精靈?又或是國手畫裏的丹青水墨?徐主任思索後最後定義,越是說不清楚的美越讓人驚心流連。

臨走之前,徐主任又讓特護取了夏小凝的血樣,藥劑師立馬放入采血冷藏箱,回去化驗血陽等相關指標。

看著夏小凝手肘處被抽取了兩管血,程睿寒心疼不已,他沒有假護士之手,自己用棉球按住針眼,點點頭算是送徐主任兩人。徐主任離開之前又特意看了看程睿寒和夏小凝,方在杜一帆送別下離開龍騰苑。

秋日的風清爽宜人,陽光不烈也不燥,在這大好時光程睿寒心中卻有著惡氣!隻幾天時間沒有見到夏小凝,夏小凝就被陳安南折磨成這樣,陳安南其罪當誅,罪不可赦!程睿寒冷薄的唇更冷了,寒冰的眸子裏一片冷酷,等陳安南回錦城後,他鈍刀殺人慢慢收拾陳安南。

頭疼欲裂,身子如在棉花團中始終著不了地的漂浮,夏小凝不自覺地喊:“安南,我口好渴,好難受。”

穩重精幹的沈亞玲眼神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端過溫水喂夏小凝,夏小凝吃力地靠在沈亞玲的臂膀上喝水。手機鈴聲鋼琴曲《秋日私語》叮叮咚咚響起來,這曲子是陳安南給她下載的手機鈴聲,夏小凝摸摸索索去尋電話,特護立馬遞到她手邊。

“凝凝,你不在家嗎?餐廳送了兩次餐都說家裏沒有人,你現在在哪裏?你病成這樣,我又不在跟前,我找秦越讓她照顧你幾天,要不我今天就回來,殺人不過頭點地,程睿寒看著麵上溫和,使陰毒比誰都厲害,他若讓我倆生離死別,我索性也不顧忌任何了!”

潮紅的臉一刹那變得雪白,沈亞玲當即朝特護揮揮手,特護知趣地出了臥室,伶俐地把臥室門也關好。這些都是不好惹的人,若是她知道這些人的隱私秘密,若無事還好,若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一定在懷疑之列。做金牌特護多年,和權貴打交道第一條就是不該看的,萬萬不要看,不該聽的,一定不要聽,否則隻會惹禍上身。

雪白的臉變得更白,連手也哆嗦著,夏小凝沒有細想脫口而出:“安南,你千萬不要衝動,他說了一個月後就讓你回來,你千萬不要幹傻事,你若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無聲的淚一串一串往下掉,那邊沉默著,夏小凝方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陳安南悟性極高的智商,一定從她剛才的話中得知她在程睿寒處,她握緊電話,另一隻手拍著自己的頭,血馬上回流到血管。沈亞玲不露聲色地拿下她打針的手放平,靜然地看著她,夏小凝也顧不得想其他,隻是慌忙做著彌補:“安南,我有點感冒,越越讓我到她家住些日子,她好照顧我,我這兩天住她家。”

那邊極遠極遠傳來壓抑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際的廣寒宮,和地麵有著十萬八千裏的遙遠:“凝凝,你好好休息,遵醫囑,不要太任性由著自己的性子,乖巧一些才能少受些罪。”

淚比傾盆大雨還要急,還要陡,這個世界上唯有安南知道她外表柔和內裏剛硬的性子。往常安南寵著她,由著她,放任她的嬌蠻任性,這短短隻言片語,她明了安南一定知道她桀驁不馴的性子,被毫不留情的修理折磨過。眼前一片水霧,她使勁咬住持電話的的手指,等喉管不再堵塞,方才用袖子擦了眼淚,笑著說:“安南,大夫說隻是熱感,喝點感冒衝劑就會好,你不用擔心,我明天就會沒事了。”

爽朗的笑聲傳來,這笑聲在夏小凝耳裏卻是帶著心酸和痛楚:“凝凝,等我回來,我給你帶我親手為你采的天山雪蓮。”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這一二十年過渡開采,天山三千米以下的雪線根本就采不到雪蓮。再則天山到和田有相當遠的距離,F省占D國六分之一的國土,從北疆的烏市到南疆的喀什就如T市到A市的路程,天山山脈橫貫在南疆和北疆之間,翻過天山往南開越野吉普到和田也得兩天,夏小凝的聲音繃成一條直線:“安南,我不要……雪蓮,我隻要你平安,比奇珍異寶都好。”

一聲稍縱即逝的歎息:“凝凝,我原來多想讓你有你喜歡的禮物,可現在我隻能送你雪蓮了,雪蓮並不值錢貴重,你不會嫌棄吧?”

手指被深深咬了好幾個牙印,夏小凝終是泣不成聲說:“安南,你注意安全,我等……你。”

電話打完,夏小凝癱軟在床頭。沈亞玲抽紙巾遞給她,一張又一張雪白的紙巾被染濕,沈亞玲也不勸她,隻默默拿下她手裏濕濡濡成一團的紙巾,再遞給她幹爽的新紙巾。

痛哭許久,直至筋疲力盡,夏小凝心神方回到現實。給她遞紙巾的沈亞玲是程睿寒的細作,剛才安南說程睿寒的話她是全聽了去,若她把安南豁出去的心思告訴程睿寒,恐怕會讓程睿寒痛下殺手,想到這裏夏小凝討好地對沈亞玲說:“沈姐,謝謝你,麻煩你照顧我。”

沈亞玲平和地答:“沒事,這是我的工作。”

夏小凝展開虛弱的笑臉說:“沈姐,不管怎麼說,都是辛苦你。我媽媽說開光的玉佛能保佑合家平安,正好我媽媽在南普陀寺開光了一個玉四麵佛,等我身子好些後,回家拿給你,雖然不是玻璃種的翡翠,但也是水色好的老玉。”

沈亞玲溫和地笑著:“小夏,既然是你母親送給你的禮物,你自己留著更有意義。”

如蝶翼的長睫毛無力地下垂著,程睿寒這樣精明的人怎會放一個可以隨便收買的人在她身邊?哀哀的神色在夏小凝臉上盤旋,她握沈亞玲的手卑微地哀求:“沈姐,我會好好侍候程董,求求你不要告訴程董安南剛才的話,他隻是一時衝動,不會當真做什麼出格的事,我向你保證。”

沈亞玲臉色平靜如昔,她語調未有任何改變,仍然是溫和地說:“小夏,你若真能做到讓程董開心,配合治療,那麼你剛才的電話我可以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