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那張紙巾,沒擦手,就看著她。
她頓了一下,然後說:“真要說你的病,不是我撒謊。你就是身體不好有那個問題,就是生孩子的話困難。隻是我說得比那嚴重了一點而已。真要生孩子,興許還是可以的,隻是生的時候,萬一有什麼事兒,保住孩子估計比保住你要容易。所以我就想,跟你說是一個都保不住,你就不會再想這事兒了。我那時候想,要是跟你說實話,指不定你還會跟至言和好。那時候,你要真出什麼事兒了,叫至言怎麼辦。他看著不專心,要真認定了,就拉不回來了。我不想他難受。你看,你現在還是惦記著這事兒。生不了就算了吧,連至言都不在意了,我又能說什麼呢。隻要你好好跟他在一塊兒,別給他再鬧出什麼事兒來了,別叫他給你操心了,我也就管不了你們了。”
我擦了擦手,然後去握她的手——我發誓我是真心的——“謝謝你,媽。”
興許我一定要現在才真心地叫她這一句媽。
我還在那兒抒發情感呢,洗手間門就被推開了,方至言急吼吼地站在門口:“小瑾?”
我馬上伸過頭去:“在這兒呢。”
我還沒來得及說我馬上就出去,他就直接進來了——好在現在沒有別人啊——然後直接看著媽:“你幹什麼了?”
那口氣凶的。
我拉了他一下:“幹嗎呀你,口氣就不能好點兒。我在跟媽說事兒呢。”
他看著我:“說什麼?”
我毫不回避地看著他:“在說你小時候的銼事兒。”
他臉色一變。
然後媽就“嗤”的一下笑出來了:“你們倆在這兒聊不太好吧,外頭還有那麼多客人,主人不陪著怎麼好。出去吧趕緊的,我還得上廁所呢。”
然後把我們倆推了出來。
方至言依然半信半疑地看著我:“真沒什麼事兒?”
我攤著手:“能有什麼事兒啊,她是你媽,現在也是我媽,她能害我嗎。從前我是討厭她,她也討厭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不是。我跟你結婚了,就是你們家的一個人了,總不能一直跟她過不去,也跟我自個兒過不去不是。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態度也好點兒。”
方至言頓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行,我不擔心。反正你總是能把她氣得夠嗆。你不會吃虧,我知道。”
我:“……”
我就這麼邪惡嗎我。我看著多純良一人啊。
但是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把這婚給結了。等一天都忙完了,跟方至言一塊兒累得慘慘的回家,我腦子裏除了休息和睡覺這倆詞兒,就什麼都不想了。
我癱在沙發上,感歎:“還好我不是二婚。累這麼兩次,悲催不說還丟人。”
方至言白了我一眼:“要真是二婚,你還這心思大辦不是?”
我揚著下巴:“要是我看重,我樂意,我當然有這心思。”
他又白了我一眼。
果然結了婚就不一樣了,這臉色就擺給我看了。
我在沙發上翻個身,想驗證一下:“方至言,我腰酸背疼,你給按摩一下唄。”
方至言沒說話。
我心裏在哀叫——果然,這婚一結,啥感覺都沒了。他就變了。我就被忽視了。
我還在鬱悶呢,還沒鬱悶完呢,就感覺到一雙大手在背上上下左右按揉。
我馬上就把臉給鬆了,趴在抱枕上:“太舒服了。”
他在後頭低聲笑:“舒服吧?”
我哼哼:“嗯。”
他接著說:“還有更舒服的要不要試試。”
我接著哼哼:“嗯。”
然後他就直接把我抱起來了。
我叫了一聲,然後看著他:“幹嗎呀你。不是給我按背嗎。”
他還是笑:“最舒服的在床上。”
我臉都苦了:“你騙人。”
他笑得更開:“不騙人。真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吧,結婚了,還是有些東西不會變的。
方至言一邊兒解我的扣子一邊兒說:“你看,結婚了,這個就合法了不是。就名正言順了不是。就理直氣壯了不是。”
好吧,結婚了,這個還真是有那麼點兒正當理由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