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算,不算還偏要說,爸、媽,你們究竟有多狠心?
“李傑哥,不要向我承諾什麼,所有的承諾都是空話……”
“我說真的,你今天就搬到我家去住,我說的!你以後就是我李家的一份子!”
安姚撥掉李傑的手指,無力地爬起身,喃喃地說,“不,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我可以哄你開心啊,你傷心的時候我會逗你笑,你哭的時候我幫你擦眼淚。”李傑追上她。
安姚木訥地搖搖頭……李傑哥,對不起,你是好人,但是,正因為你對我好,我為了不讓你傷心難過,必須在你麵前偽裝情緒,可我累了,累到不想笑也不想哭……
李傑不明白也不會理解。她要找到一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下去的人,那個人也許是男人,也許是女人,不需要刻意哄自己開心,更不需要看她的臉色壓抑情緒,甚至給她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如果她很幸運地找到這麼一個人,她會為了個人,努力地活下去,或許吧。
……
大雨紛飛。
安姚走著走著,走到村頭,當一輛京V轎車劃過她的眼前,她忽然鬼使神差地衝了過去,她知道自己還是想死,雖然她百般說服自己別輕生,但依舊按捺不住內心的絕望。
倏地,司機一腳急刹車,車輪翻起潮濕的泥土。安姚睜開眼,車頭停在她身前一厘米的位置,她依舊活著。
陸軍上將邢複國怒然下車,對安姚一陣嗬斥,但安姚隻是無動於衷地望著他,她注意到邢複國肩頭的軍銜,很想扯下來丟在地上,因為這些舒舒服服坐在車裏人永遠體會不到士兵們的艱辛,他們隻會比手畫腳,他們隻會冠冕堂皇的說教!
“叔叔的權利很大吧,我要當軍醫。”她的語氣稍帶嘲諷。
“小丫頭,快回家!”邢複國訓了她十分鍾,她居然給出這麼個答案。
“你吼什麼吼?……你們不是最缺少勇於犧牲的戰士麼?我現在願意送死你反而不要了?”安姚不屑的冷笑,再大的軍銜在她眼裏,等同虛設。
“……”邢複國定睛打量安姚,這女孩眼中閃著淚光,嘴角卻噙著冰冷的笑意。顯然,女孩並不懼怕他,並且,她的神色中帶出淡淡的哀傷,不由得令他想起過世已久的妻子,是的,正是這種柔和又倔強的目光,似曾相識。
邢複國慌神一瞬,轉身向車邊走去,他這是怎麼了,竟然誤以為見到思念的妻子。
安姚則快跑幾步,一手卡在車門旁,“我要當軍醫,我知道叔叔有這個權利,請您成全我。”
“喲嗬,為什麼非要當軍醫?”
“我爸媽死了,我沒地方去。”
邢複國笑容斂起,見這雨越下越大,他挪了挪位置,招呼安姚上車避雨。安姚起初原地不動,直到邢複國注意她沒有穿鞋的雙腳,這才一把將她拉上車。水滴順著安姚的臉頰滑落,她知道邢複國在可憐她,可是她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也不需要虛假的關愛。
然而邢複國的一個舉動,令她推翻了對高官的認知。
邢複國從兜裏掏出白色的手帕,抬起她沾滿泥土的小腳丫,一點一點,仔細幫她擦淨腳底,又從司機那要來創可貼,貼在劃破的腳麵上。或許感到她身體傳來的顫抖,邢複國將她的一雙腳丫揣進大衣裏,慈祥一笑。
“您別可憐我……”安姚強忍著眼淚。
“怎麼是可憐?叔叔是心疼你。”邢複國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頭簾,取過一條幹毛巾幫她擦頭。
這時,沿路尋找安姚的士兵匆匆趕來,安姚下意識挽住邢複國的手臂,邢複國則笑了笑,護住她的身體。士兵們向邢複國行禮之後,彙報了安姚的身份及情況。
聽罷,邢複國心中很不是滋味,於是,他第一次不加考慮的做出決定——
“孩子,跟叔叔回家吧?叔叔家裏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壞小子,跟你年紀差不多大,叔叔認為你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