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總是追隨著簫鄭,帶著滿目的憧憬。簫鄭看似無意的妥協,其實就是他的在乎,簫鄭在乎她。於是,他更想得到她,小丫頭姓慕,叫慕無彤。
當他從自己嘴裏聽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他忍不住想笑,他從來不懂什麼叫喜歡,又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小丫頭很單純,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喜歡她,也從沒有質疑過他的感情,她從羞怯,到接納,最後變成依賴,她依賴他,尤甚於她的母親,一切都很順利。
“你在查簫鄭。”孟銳目光淩厲。“你不準備自己的婚事,管我做什麼?”他扭頭,果然看到戚若允小步走來,美麗的小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昨天夜裏,戚若允來找他,哭著抱住他,求他能帶她離開。他嗤笑,明明是她自己要嫁進孟家,現在卻像是逼迫一樣。
她說她愛他,她以為他多少會有些詫異,甚至是欣喜,可是他眼裏依舊是平波無瀾,推開她,沒有半點的手下留情,她直接摔到地上,揚起淚眼婆娑的眼。
“我不喜歡你,不對,我厭惡你,厭惡你這張臉。”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言語間冰冷入骨,“你馬上就會是孟銳的妻子,聽話一點。”腦海裏晃過那張圓圓的小臉,總是天真的笑。他突然想見她,就在此時此刻。
“我不會讓你傷害簫鄭。”孟銳咬牙,極少看到他動怒。“外人或許以為簫鄭才是你親生的。”他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戚若允,“不如你把孟家也給了他,看他要不要?”
孟銳一巴掌揮過來,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力道很大,吐出一口血水。戚若允嚇得丟掉了手裏的果盤,他卻隻冷冷地勾了嘴角:“不過你想給,也要看我願不願意讓。”
“就算找一個再像的又有什麼用,到底不是她。”仿佛被看穿了心思,孟銳氣得渾身發抖,隻覺得心涼。
他要看到的就是簫鄭的不甘和嫉妒,既已成真,這個幼稚而缺乏新鮮感的遊戲,就該結束了,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脫身,他竟然離不開她。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歲前,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開始無時無刻地想念她,想念她對他撒嬌,摟著他的腰肢可憐兮兮的模樣,想念她拉扯著他的袖子,一聲一聲軟軟糯糯地喚他大孟,這個隻屬於她的稱呼,她總是喊得心無城府,單純而充滿情竇初開的愛意。他想念她的全部,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這種感覺無休無止地糾纏著他,折磨著他,他控製不住地飛回去,隻有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喧囂狂躁的心才會跳回它該有的節奏。
她笑著問他為什麼叫鳳凰,他壓著心裏的不安,用冷漠避開了這個話題。其實,他後來才知道,他這隻鳳凰,哪裏是隻神鳥,隻算是落魄的烏鴉。
他出生的時候,母親大出血,父親請人算了他的八字,算命先生說他是鳳凰的命,貴不可言,卻身在高處,注定孤獨一生。並隱晦地告訴父親,他的命太硬,克父克母,克親克友。
父親寧可信其有,怕他真的會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他送到國外。痛快得像是丟棄了一顆災星。
曾經,他可以冷眼看她和簫鄭見麵,看著兩人糾結痛苦,他甚至是幸災樂禍的,可是現在,他最怕她和簫鄭見麵,因為他已經變成了最糾結最痛苦的那個人,他們之間是幾千公裏的距離,心再近可是路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