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柕瞅了瞅弟弟,眼圈也忍不住紅了。什麼話也沒說,一把抓住翼辰的胳膊,闊步走到後宮裏。
王後和瓷玥正等的心急,看大家進來,這才放心。
君臣父子重新落座。
翼方飲了一口酒,笑著對翼風說:“賢弟的鷹馬甚是凶猛雄壯,怪不得北地自古民風彪悍!”
翼風笑道:“鷹的確是燕地物產,馬卻是臣弟從商隊用皮革換來的。去冬連月大雪,牛羊凍死無數,臣弟正想在丹弟大婚之後,求伯王賑濟饑民,度過荒年。”
翼柕笑道:“這事過兩天讓你王兄去辦吧。今天先不要談這些。”又扭過頭對翼辰說:“宗廟冷清,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先和風兒搬到館驛去住吧。過過這兩天,再讓方兒在禦街上建一座燕王宮,隔著我這兒也近一些,你就在那裏頤養天年吧!”
翼辰忽地在膝上跪了下去,跺足捶胸,泣不成聲。
翼方兄弟急忙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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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初上,翼辰醉醺醺的仰臥在龍車裏,幾十個侍衛前呼後擁。
綸郡王,和燕城候並馬走在前頭,相送他父子到館驛。一路上,二人傾心交談。一向寡言少語的翼丹,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到了館驛門口,有官員過來行禮,翼丹命他把翼辰從車裏扶出來。館驛裏又走出七八個女使,攙扶著他到裏麵去了。
郡王當即告辭,燕候留住,把他拉到一個背靜處,看看四周無人,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說道:“丹弟,你即將大婚,愚兄給你準備了兩份禮物,一份是你嫂子為郡王妃籌備的新婚賀禮;另一份是愚兄送給賢弟的,叫做護身符。你拿回去再看,並且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伯王,自己心中有數就行!”
翼丹滿腹狐疑的接過錦盒,看了一眼,攏到袍袖裏,飛身上馬,對翼風一拱手,帶著扈從如飛的疾馳而去。
燕候望著郡王消失在夜色中,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進到裏麵,看翼辰已經在房中歇下,便徑直來到夫人房裏。門口的侍婢替燕候脫下袍服,貼身宮女秋月端過漱口茶,翼風漱了口,問:“夫人好些了嗎?”秋月說:“剛睡下,一直在嘔吐。”
“禦醫來過嗎?”
“來了兩撥,都不曉得是什麼症候,最後胡亂開了些藥,半晌時吃了,也不甚管用。最後有一個禦醫說疑似是什麼害喜。”秋月紅著臉說。
翼風麵露喜色,急忙走到裏屋,看雙雲歪躺在木榻上,用被角半遮玉麵,雙目輕合,呼吸均勻,已經睡熟。
燕候憐愛的拂了拂略顯散亂的秀發,掩了掩扯亂的被角。輕輕走了出來,吩咐宮人禁止喧嘩,影響夫人休息。然後獨自到書房裏安歇。
聽燕城候腳步聲遠去,胡雙雲在被子中睜開雙眼,閃露出一絲詭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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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丹回道郡王府,直奔後堂。
衛風和馮琳在堂前叉手行禮,翼丹一揮手讓二人到下麵休息。自己坐在坐榻上,從袍袖裏取出錦盒,打開一看。裏麵卻是兩幅絹書,翻開絹書隻看了一眼,立刻被驚出一身冷汗!
——裏麵竟是太子慫恿翼辰圍攻夏王的親筆信!
翼方的字跡翼丹是認識的,所以才會如此吃驚!他沒想到,駱伽之戰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大王兄!
就算一向沉穩冷靜的綸郡王,此時也有些慌亂。他不懂翼方為什麼要陷自己父王於絕地;更不懂時過境遷後,翼風卻突然把兩這封信交給了自己。是要自己向父王告密嗎?還是在提醒自己當心這位陰狠莫測的大哥?......
翼丹心緒煩亂的將錦盒望茶幾上一丟,不提防把薰香的香爐打翻到地上。
馮琳聞聲跑進堂上。翼丹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個宮女忙跑進來扶起香爐,拎到外麵,重新換了盞新的擺到幾上。
馮琳小心翼翼的問:“殿下,看你麵有不虞之色,莫非是不舒服嗎?”
郡王不置可否的端起茶幾上的琥珀杯,把玩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又放回幾上。抬眼問馮琳:“現在的禦林軍統領是誰?”
馮琳習慣性的擠了擠眼,想了想說:“是魏撒聃。”
“是不是殿前那個矮矮胖胖的?”
“是。”
“有什麼來曆嗎?”
“他是國相的小舅子。原來的統領是上官邛,去年因為護衛王宮不利,使王後在天子討逆期間受到驚擾,太子還都後便把他貶到宿衛營裏做哨官,現在是曹瑞將軍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