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丹也確實有點餓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正要往嘴裏送,紫娥忽然喊住他:“且慢!”
郡王一愣,把筷子放下。
紫娥起身撥拉開丫鬟,取過來一個空盤,把各個盤子裏的菜都夾了一點在裏麵,然後點首叫過來一個男仆,對他笑了笑說:“有勞你先嚐嚐味道!”仆人立刻嚇得麵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憋的臉通紅。
紫娥柳眉一豎,嬌叱道:“快吃!”說完將桌角上的一個銅燭台抓起來,在手裏輕輕一捏,立刻成了餅子!
紫娥的這個小暴力,瞬間驚呆了郡王以外的所有人!
仆人戰戰兢兢的湊過來,一閉眼,把盤子裏的菜吃了個磬盡。
紫娥又斟了一杯酒,笑吟吟的對另一個仆人一招手,仆人噗通跪到地上,冷汗如雨。紫娥拎著他的耳朵拖到桌前,一按腦袋給他灌了下去!
兩個仆人心驚膽戰的站到後麵,身體像篩糠似得哆嗦個不停。紫娥察言觀色,覺得酒菜裏不會有毒,這才笑嗬嗬的向翼丹插手稟報道:“郡王殿下,現在請用膳吧!”
翼丹心裏暗笑,這位紫娥姑娘可真能整動靜啊!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竟也有倫城的風味!不由暗暗思忖道:看來公孫野人暫時並無惡意,但他為何一定要找借口把自己軟禁在此呢?
自從駱伽城之戰以來,郡王對公孫一直尊敬有加,相互之間也沒有多少利益相關。但作為一個外鎮諸侯,擅自拘禁王子,公孫野人看似魯莽的背後,是不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呢?從他的避而不見,就很值得懷疑。
翼丹估計,嬴侯之所以會這樣做,若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自己在無意中觸動了他什麼利益!
“答案會是哪一個呢?......”翼丹邊吃邊想。
思前想後的將所有這一天發生的事過濾了一遍,郡王對他目前的處境已經看的很清楚:妖姬想得到兵書,無論在哪裏她都會找到自己;嬴侯既敢軟禁郡王,就有隨時撕破臉皮,甚至殺人滅口的準備。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已陷於人與妖的雙重危機之中。
綸郡王苦笑了一下。
現在人為刀殂,己為魚肉;既已舍身犯險,不妨看一看,那嬴侯與妖姬都有些什麼手段!
正是少年心性!翼丹想到這裏,索性盡情吃喝起來,仿佛在自己的郡王府一樣。
稍後飯罷,外麵的仆人上來撤下殘席,遞上茶點。紫娥這次讓他們自己每人嚐了一樣,感覺沒問題才讓他們下去。翼丹暗讚她雖然外表溫柔清純,內心可細膩無比,怪不得酈姬仙子會將她和青娥視同姐妹!
約摸傍晚的時候,畢伯滎忽然造訪。
原來上午嬴侯剛打發了郡王翼丹,派去東宮的人就飛鴿傳來書信:等了數日,昨夜太子剛剛迎接商君進城,婕苑太子偏妃已經知會了太子,不日就會批下賑濟款物。婕苑並饋贈婕妤湖珠兩顆,補送她新婚之禮,讓來人捎回。
嬴侯大喜,找來畢伯滎,讓他看了信。
伯滎也喜上眉梢,沉思了會兒對公孫說:“既然太子的路子打通,咱們正好趁熱打鐵,把郡王的事告訴太子。聽聞太子一直對他這個郡王弟弟不放心,在天子被困駱伽城的時候,還曾經派他孤身犯險,明顯是借刀殺人之計!這次如果得知郡王涉入殺人案中,必定大做文章,起碼也要將它調回王庭問話,這樣水患的公案不就了結了嘛!”
公孫遲疑了半晌,說:“賢婿言之有理。但派去的人既辦完了事,今日就可能返程,飛鴿傳書也不趕趟了。如若再派人去,舟馬不停也要兩三日。堂堂的郡王,就這麼拘禁著,也不像個樣子!倘若天子日後問起來,就是太子也兜不住呀!”
伯滎笑道:“父侯勿憂,小婿先前養了一隻神鴿,可以一日遊遍海內。現在放出去,一兩個時辰之內就能找到信使。如果他不是離京太遠的話,估計最遲晚上,即可收到太子的回信!”
瀛候感覺很驚奇,急忙寫好了書,讓人微雕在竹筒上交給伯滎。伯滎從懷裏取出一隻信香,嘴裏念叨了兩句咒語。
原來他在做公冶春申的時候,確實養了一隻鴿子,並用妖術拘來一個人的魂魄,以真武令旗之力把魂魄附到鴿子身上,鴿子就有了靈性,並且隻聽他咒語的召喚。現在雖然公冶變成了伯滎,妖術盡失,但所有的咒語都不會忘,包括祈雨、呼風以及撒豆成兵。
那隻妖鴿也一直未曾離開過伯滎,平日就養在家裏,今日聽到咒語急忙展翅飛進侯府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