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一瞬不瞬地望著老巫師問:“何以見得?”
皋京說:“公孫野人外表粗曠,其實心細如發。尤其在治軍、防務之上,更要用‘精明’兩個字才能概述。否則以陛下天縱之聰,怎麼會讓他坐到元帥之位?更何況若沒有內勾外聯,以公孫心思之縝密,絕不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欺君罔上。所以渭城之亂,對王庭隻是纖芥之疾,而最大的毒瘡是在裏麵,陛下此次可是下了大決心的!”
乍聞此言,翼丹雖然早有所備,也仍然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當然明白巫師言下之意,但沒料到的是父王的決心之速,簡直迅雷不及掩耳!而且事先對也自己隻字未提,卻讓皋京專門跑到數百裏之外的潼關,將計劃告訴兒子!
可見事情之重大,遠超想象!——很明顯,已近耄耋之年的父王,正在布局他人生的最後一盤大棋!
所以,大巫師所說的話,基本都是代表著夏王的意思!任何人無從反駁,包括綸郡王。
翼丹於是接受了巫師的建議。沉吟了一下問道:“那麼巫師何時動身?”
皋京顯然成竹在胸,慨然答道:“請晉侯為老夫準備一輛車子,明日一早就悄悄出關,預計兩天以後便可到達渭城。”
晉侯當即應允。
郡王連忙說:“還要給你安排一個趕車之人!”
皋京笑道:“這樣最好!”
郡王轉臉對晉侯說:“表兄,我想讓獨孤扮作趕車人,一路保護大巫師西去。我觀這個人性子雖然粗魯,但粗中有細,而且力大善跑,最適合給巫師作伴當。你看如何?”
趙弼笑道:“他已經是殿下之人了,何必問我?”
郡王也淡然一笑:“那就麻煩表兄派個人去告訴他一聲,明早好行。”
趙弼點下頭,當即喊來一名傳令官,讓他去曉諭獨孤知道。事情都安排妥當,綸郡王親自送皋京到住處安歇。然後在晉侯陪伴下,與曹瑞、衛風同到館驛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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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估摸著大巫師已經到了,郡王對晉侯說道:“大巫師年邁,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前幾日曾去過哪裏,對當地的情況也比較熟悉,打算親自走一趟。關鍵時刻或者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你便按照巫師所說的話,派遣一直精兵,會同曹瑞將軍的人馬,一起到邊界屯紮,準備接應。”
晉侯一皺眉,說:“時下渭城情況不明,殿下怎能再孤身犯險?不如與我坐守關中,讓賀離跟曹將軍去界上接應好了。”
郡王笑道:“表兄不必過慮,我出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見過些風浪,什麼事會難得到我?何況在渭城還有一位朋友,順便去詢訪他一下,什麼情況不就都明白了?”
晉侯見郡王去意已決,隻好安排軍馬護送。郡王一擺手說:“人多了紮眼,隻讓衛風相隨便可。”
晉侯勉強答應。給他們備好了馬匹盤費,便裝親送出城
,然後暗地裏命賀離帶領三百虎賁軍,扮作商隊緊緊相隨。一天之後,安排副將庸瞿守關,自己和曹瑞親統三萬大軍悄悄臨近渭城邊界駐紮。
且說郡王翼丹,和衛風扮作遊學之人,騎馬背劍,帶著書箱雨傘和盤纏,一路向渭城而去。
走了一天,傍晚時打聽一下土人,知道離渭城隻有五十裏不到的路程了,便放慢了腳步。在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投宿在一個鄉村小店裏。
小店雖然不大,倒還幹淨。君臣二人匆匆吃了兩口飯,就到房間裏睡了。
睡到半夜,郡王忽然看見進來一個老漢,彎腰駝背,後麵跟著一個病殃殃的後生。
郡王大驚,急忙起身問道:“你是什麼人,敢擅自闖到本王房中?”
老漢領著後生跪下說道:“真君莫怕,老漢是渭水的老黿,這個後生是十裏窰堡老店的畢伯滎。”
一聽“畢伯滎”,郡王驚出一身冷汗!睜眼細細一看,果然是他!立刻大喝一聲道:“奸臣逆子,來此何幹?”
畢伯滎渾身抖得說不出話來。倒是老黿替他說道:“真君息怒!此伯滎非彼伯滎也!”
郡王疑惑道:“何出此言?”
老黿說:“我有個道友,叫通背猿,後來在真武大帝殿前做了一名仙吏。因為貪圖美色,被欲天羅刹勾引下界為妖。之後做了有窮國的軍師,去年被司祿仙子打敗,逃到老漢的水府之中避難。仍然色心不泯,經常變化到凡間糟蹋好人家婦女。老漢一氣之下把他逐出水府。後來不知怎的,這個畜生看上了嬴侯家的閨女,用驅魂術將嬴侯女婿畢伯滎的魂魄攝到水底,他卻進入伯滎身體作了嬴侯的女婿!是老漢在修煉時,忽然聽到他的悲哭聲,一詢問才得知了情由。於是幫他脫離了水底,但因為孤魂無依,特來求真君一句話,讓他暫免進入地府,附在您的馬身上,以贖前衍。等待災滿之日,重回到父母身邊盡孝!”